傳說中藏有靈王傳承秘辛的第四道門,天上地下竟各有一扇,這若傳出去,舉世皆驚也不為過,任是三位魂宗之人也摸不著頭腦。
“連續冒出兩扇門,此等怪事聞所未聞,莫非有真假一說不成?”
青色人影凝眸了幾息,在兩道門之間來回晃盪,坐立不安,以他的通天修為依舊看不出分毫,不得不喟嘆昔日靈王的神通廣大,驚為天人。
“古來怪談異象不少,以靈王的博聞廣識,牽扯到玄奧的虛實一點不奇怪,甚至會釀成極兇之災,要知道靈王宮中最不缺的就是靈蘊。”
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紅色人影急得直咬牙,憤懣道:“哼,當初就不該同你們一塊來,要不是為了我的徒兒,就算那靈王出面請老夫,老夫還不願來!”
白色人影不由得一愣,禍從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他也能說出來,這若是在古代,怕是得遭受酷刑,什麼炮烙車裂,剝皮抽筋都是常有。
紅色人影又一聲悶哼,整個人如同一團橘紅色火球,上天焚光雲霞海曙,入地燒盡魑魅魍魎,終是湧入一口爐鼎,“唰”,數以萬重的黑霧煙瘴由碧落的盡頭駛來,沖垮了陰霾的束縛,矛頭直指那扇浮空大門。
一方的擎天火爐彷彿可容納百川,其勢浩蕩,足以傾天下,平山嶽,另一方的漆黑大門,似乎是世間萬物,一切生靈的終點,一門之隔,生死之間,一個輪迴。
“小小門坎,也妄想阻斷老夫的去路?”
“咣噹”
紅色似乎傾盡渾身解數,那鼎火爐豔若朱曦,猶如一個冉冉升起的火之國度,象徵著一段昔日崢嶸與輝煌,它在今朝依舊如火如荼。
火爐與大門的碰撞,針尖對麥芒,濺射的焰芒如同瀟湘煙雨,淅淅瀝瀝,忽而勢頭猛烈,成了銀河倒瀉。
不過僅僅對峙了十息,那扇門似乎不屑與凡人爭鬥,同流合汙,陡然滋生一股異力,排山倒海一般,一舉掀翻爐鼎,掐滅了熊熊烈火,至於紅色人影后仰百步,周身赤芒頓時黯淡了下來,就像洩了氣的皮球。
“哼,能傷老夫靈祗,區區一道破門倒是有幾分實力。”透著光芒都能看出那老臉上的不愉和氣忿。
為首的白色人影罕見出聲,“青豐,你去一試。”二人一看便是老交情,透過模糊不清的幾字便可輕易拿捏對方的意圖。
青色人影撫了撫下顎,若有所思,長袖一揮,八方來風,藏青色的旋渦席捲著滾滾靈氣,彷彿這方天地的精氣神都要被它抽了個空。
“凝”
口中唸叨了一通,繁瑣拗口,聽得人不明不白,只見得他額頭有青光爍爍,清風不請自來,似有重寶祭出的跡象。
“噗蹭”,果不其然,不出十三息,一把長約七丈的木尺懸浮頭頂,若有年過期頤的老者在場,定能一眼辨出,這不正是古時私塾內先生教書育人的戒尺?
那木尺非凡俗死物,汲取著濃郁的生機,瞬息百丈,就勢頭而言,比起先前的火爐不知強了多少倍,耀眼的青芒將尺身的瑰麗圖案遮掩得死死的,唯恐洩露天機一般。
藍若馨摸了下溼潤的玉頸,冥冥之中似乎感知到什麼,惴惴不安,拽著白宇倚靠在土牆的角落。
青色人影昂首挺立,自立天命不凡,長臂揮下,百丈木尺受清風的薰陶,甘霖的滋潤,那犀利的尺芒絲毫不遜色大刀闊斧,將上位者的傲慢與驕橫展露得淋漓盡致。
可令眾人啞然的是,尺芒所指並非上空的門,卻是棺上的那一扇,“咯咯”,狹長的尺鋒猶如黃袍加身,王霸之氣顫動天地,銅牆鐵壁般的寺廟蕩然無存,那根搖搖欲墜的頂樑柱終究倒下,再過不了幾息,此地便歸於一片土瓦廢墟。
若是尋常廟宇,直面此等攻勢,無一絲苟延殘喘的可能。
逾越寺廟,當尺鋒觸及石棺之時,遽然間,神秘異力再度出現,猶如一隻血盆大口,一處無底幽淵,“哧啦”,一口,將彌天尺芒吞噬得一乾二淨,不留下一點殘渣,彷彿它從未出現過一樣。
“這……”青色人影定在原地不動,似乎尚未緩過神來。
“咯噔……噔噔……”沉寂已久的石棺再度躁動起來,它似乎有千斤重,每一次的晃動,腳下的焦土地也隨之震顫,隱約藏著一陣清脆利落的拍地板聲,愈來愈近,就像雨後春筍,破土而出。
“嘶嘶”
數人的目光齊齊移向石棺上方的門,猶如一個墨黑的窟窿,伸手不見五指,時不時有凜冽顫的陰氣躥出,稍稍留意一眼,險些深陷魔怔,難以自拔,可修士終究抵不過誘惑。
“咕咚”
藍若馨嚥了口唾沫,那清脆聲響與腳步聲極像,似乎有生靈即將走出那扇門,那扇隔絕兩個國度的門,那扇通往無盡幽淵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