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忽聽見有人隔著老遠清嗓子,秦正暗道不好,正刻畫到一半的符咒立即化成了灰燼,不由蹙著眉頭望去,遙見鬥峰峰主端木山進了前院,心道應是掌門那邊有訊息了。|
派內任務秦正完成的相當不容易,一路坎坷多厄。遭遇聲勢浩大的獸潮不說,施出連環計才得以脫身,接著扮女裝使出美人計與人周旋,入得地宮跟袁老狐狸各種勾心鬥角,陰謀陽謀輪番招呼,這才堪堪完成了掌門親自交代的送信任務。然而,掌門接過袁會謙的親筆回執後意外的沒有作出任何表露,一連三天訊息全無,好像事情就這麼輕飄飄的過去了,獎勵提都未提。
對此秦正心裡有點不舒服,倒也沒放在心上,秦門長老之位也好,身在秦門的威望也罷,從秦地宮撈到的好處足以相抵。收好製作成功的三品爆炸符咒,掃去桌上的灰燼之後端木山已經來到門前。
秦正上前施禮道:“弟子見過端木尊主。”
端木山臉色一詫,笑呵呵地拱手回禮。“豈敢豈敢,秦長老在秦地宮的地位僅在袁宮主之下,本尊倘若再以師徒名分與之相稱,那才是對袁宮主大不敬了。”
“端木尊主客氣。”秦正笑著應承,端木山這番話有幾分真假不得而知,話鋒一轉:“不知端木尊主清早趕來寒舍可有要事?”
端木山伸手虛引,“白掌門有請秦長老到紫極殿中小敘,這邊請!”
林間路徑狹窄,兩人無法並肩而行,端木山連番推辭之下秦正只好走在了前頭。
秦正歸來當日,端木山沒細心留意,現在著眼一瞧,一雙老眼立即瞪如銅鈴。心中驚道:修為竟猛竄到武宗階,才一個月時間啊!要是早些時候把秦正順利收為入室弟子,待其一飛沖天,只需坐等同僚們羨慕嫉妒恨就行了,那該有多麼得意快活?憶起過往室峰把入室觀禮攪合成一團糟,平息已久的怨氣再度升起,比往日更甚,想到楊天兆與其獨子已被逐出天烽谷,心頭的火氣這才散了。
兩人走出樹林,避免驚擾一些起早打坐煉氣的弟子,端木山指了一條捷徑繞過了五色潭出了修煉福地,一路上偶有交談片句,基本無話,直到走了一個多時辰才抵達了紫極殿長長的階梯之下。
“還請秦長老自行進殿,本尊未經白掌門宣召不便繼續相陪。”
端木山恭敬地說著客氣話,向秦正拱了拱手退身離開。秦正觀其眼神複雜,念頭一轉,心知自己曾經差點成為他的入室弟子,短期間內竟在別家門庭身居高位,其中落差換做誰心裡都不會好受。
四名殿前弟子佇立在殿門兩旁,眼見秦正獨身前來,面容肅穆,雙雙轉身上前齊力推開了厚重的殿門。
紫極殿內,掌門白容止盤坐在蒲團之上,白鬚掛頜、鶴髮童顏的小老頭兒。與之相隔不遠太上長老謝廣思身著常年不變的灰衫,雙目微合,盤膝而坐好似入定了一般,聽到殿中響起腳步聲,睜眼時一道精光從中一閃過。
“弟子秦正,拜見掌門、太上。”秦正頷首施禮道。
白容止和藹地呵呵一笑。“數十日不見,閣下又有多番奇遇,叫旁人好生羨慕。”
“想不到,老夫從一開始就看走了眼。可笑啊,當日戲言居然成了真,運也,運也!”謝廣思語氣有點衝,不知是在氣秦正還是在氣他自己。
秦正微微一笑,笑得十分含蓄。
白容止抿唇,狀似苦笑,起身徐徐走下臺階。“閣下既是我天烽谷鬥峰的登堂弟子,又成了秦地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老,讓本座開了眼界。”
一等派內任務的獎勵無故拖延了三天,其實也在反覆考慮,什麼樣的獎勵才不會折辱這位新登榮位的秦門長老。獎勵高了不現實,獎勵低了不像話,天烽谷多少也是名門大派,臉面上的事不能不顧忌。
瞭解到秦正是秘術師後想到拉攏,加上與天烽谷有著同盟誓約,以及還是一位將要結為盟友的秦門長老,與公與私皆是盟友,應當顯出足夠的誠心,隨意打發豈不叫人心寒?況且,秦正還與暮月神殿使者交好,那使者此刻就住在修煉福地之中呢。
如此這般諸多考慮,白容止最後和謝廣思意見達成一致:多出點血,多賠點肉,也是物超所值。
謝廣思受了白容止的眼色,不見有何動作,一塊玉片從他袖中急射而出,直直朝秦正飛來。
秦正抓住玉片化去勁氣,翻掌定睛一看,心中暗驚,下意識抬頭望向謝廣思投去詢問之色,哪知謝廣思閉起雙目恍若入定竟不理會。
秦正摩挲著手心裡的白玉片,端詳玉片約三指寬兩寸長,單面刻有‘統御’二字,字跡鮮紅,四邊紋飾鏤刻大氣古樸。好奇之下放出意念探視,發現有股濃郁的氣血四面八方爭相沖撞而來,驚得秦正趕緊抽出意念,不敢再有試探性的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