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逸伸手撥動了一麥秸,微微點頭:“看這個樣子還差幾天。”趙逸緩緩抬起頭目光深邃地盯著眼前這百畝麥田。
趙逸從京城趕回的訊息,不徑自走像插了翅膀飛遍了代郡、涿郡與上谷郡,自然也傳入了丘力居的耳中。
聽到兵士傳來的訊息,丘力居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舉起來的酒杯微微一頓,剛才那輕鬆的語氣隨即變得有些沉悶:“下去吧。”
趙逸在幽州的名聲實在是太大了,強橫的匈奴部落五萬大軍,在趙逸面前竟然一個回合都走不了。以至於一些部落對趙逸談之色變,丘力居也是如此。
丘力居扭頭對還在作樂的高句麗將軍說道:“將軍,如今趙逸已近回到幽州,你我的好日子只怕是要到頭了。”
這將領輕攬著懷中女人,輕抿一口酒水,不屑的說了一聲:“首領為何對趙逸如此忌憚。趙逸不過是兵行險招,才殲滅了羌渠部落,其實本身並沒有本事。”
丘力居苦笑了一聲,說出了趙逸的一個很大的優點:“將軍切莫小瞧了趙逸,兵行險招正是趙逸的獨到之處,若是換位思考的話,將軍可有膽量如此行事?”丘力居不知道這將軍有沒有膽量,不過他知道自己沒有膽量。
這將領將青銅爵狠狠的放在桌子上:“與敵人交戰,重要的就是戰場衝殺,這種巧計用一次尚可,絕無一中再中的可能,前幾日涿郡守將幾次引誘我軍攻取縣城,恐怕也是為了施行此計。有了羌渠的前車之鑑,我們豈會再上當。真是笑話。”
戰場上最不可怕的就是這種大大咧咧的將軍毫無心機可言,丘力居嘴角滿是苦笑,這將軍說的是不錯,有羌渠的前車之鑑,自己確實不可能再上當。但是怕的就是趙逸不用相同的計策對付自己啊。羌渠若是知道廣寧縣是座空城,他就算是返回部落修整,也絕對不會起進攻之心,
怪就怪在羌渠未能料敵於先,所以才會敗在趙逸的手中,但若是趙逸用一種兩人不知道的計策對付他們,不知道趙逸計謀的丘力居與這將軍,恐怕也會和羌渠一樣傻呵呵的往陷阱裡面跳。
“將軍,不要小看了趙逸。當日對付羌渠之時,趙逸轉眼就想到了辦法,其快速應變能力可見一斑。”丘力居苦口婆心的想要矯正這將軍對趙逸的態度。原因無他,正是因為這將軍手中掌握三萬五千兵士,而丘力居的手中卻只有一萬五千人。
如今聯軍這將軍佔據主導地位,與官軍連日交戰,自己所部總是大獲全勝,這已經讓這將軍對幽州官軍放鬆了戒備之心。這才是最可怕的。
“首領的意思是?”這將軍扭頭詢問丘力居一句。
丘力居為人很謹慎,而且懂得見好就收:“這十日交戰,我軍已經得到了極大的好處,已經足夠你我部落生活三五年,不若我們就此撤兵,日後再見機行事?”
這將軍卻不如丘力居知道進退,不知道見好就收,而是想趁機獲得更大的好處:“首領的膽子為何變得如此小了,只要不進入縣城,只在曠野行進,我部可是立於不敗之地,趙逸就算有萬千智謀又能奈我何?”
這將軍的話說的倒是也有些道理,只要自己所部兵士的機動性未被限制,官軍若想剿滅他們就頗為困難。
但這也是丘力居擔心的地方,自古淹死的十有**都是會游泳的,正是對自己的極端自信,迫使他們走向了死亡。羌渠也正是因為對自己部落戰力極端自信,所以才被趙逸使計圍困在了廣寧縣城。
見到苦勸無效,丘力居走出營帳來到外面,盯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招呼所部兵士:“往涿郡方向多派遣探馬,無論官軍有沒有異動,半個時辰報告一次。”趙逸回到幽州,使得丘力居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對於丘力居而言,趙逸是個強勁而又可怕的對手若不凝神對待,自己就會被趙逸攻殺的死無葬身之地。
但是讓丘力居奇怪的是,涿郡兵馬並無異常調動,這讓丘力居心裡很是奇怪,趕到幽州的趙逸應該快速想辦法誅殺自己,而不是龜縮在涿郡城內。
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官軍都沒有動作,這讓丘力居心神不寧,在軍帳內來回走動。
那高句麗將軍,見到丘力居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有些不耐煩的叫住了丘力居:“既然官軍沒有動作,那就說明趙逸並未想出對付我們的辦法。”
對於這不知道居安思危的將軍,丘力居臉上只剩下了苦笑。這將軍說的是不錯,如今官軍是沒有異動,但若是等到官軍行動起來,只怕他們早就已經處在被動之中了。
而就在這時候探馬終於傳來了訊息:“首領官軍所部有異常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