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允有些詫異,在趙允眼中,何進成事機會很大,皇甫嵩、朱儁等將軍與之交好,調兵入京對於何進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
趙允很贊同此時趙逸的做法,現在朝中兩大勢力互相爭鬥,在這兩大勢力的夾縫中,確實難以生存,行走一步都要步履維艱,生怕因為一些小事,得罪了朝中權貴。但是選擇了陣營,也未必是好事,敵對陣營會不遺餘力的打擊你,你想出頭都十分困難。
趙逸並沒有在京城做官,正所謂山高皇帝遠。不需要維護好京城官員,只要是維護好上級官員,那麼就算是你犯了一下小錯,上級官員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幫你遮擋過去的。
至於對這兩個勢力的選擇,若是按照長遠打算,趙允傾向何進,此時十常侍聖恩正寵,這個時候依附尤其是趙逸這種成長型的人才,絕對會受到十常侍的狠狠打擊。
此時趙逸兩邊都不依附,在外面慢慢發展自己的勢力,到了一定的地位,何進與十常侍根本就奈何不了趙逸。
趙逸並沒有解釋反而伸出兩個手指頭:“目前朝廷有兩大隱患。”沒有等到趙允詢問,趙逸就將自己的觀點說了一遍:“第一,十常侍任用的外戚官員。第二,就是我們這些郡縣官員。”外戚官員橫徵暴斂,使得百姓民不聊生,若是不講這些官員拿下嚴懲,類似於黃巾起義的事情必定經常發生。百姓若是能衣食無憂,傻子才會起兵造反。但是漢靈帝目前並沒有這個意思。
至於第二個隱患,就是類似於趙逸、劉備、曹操這種郡縣官員。黃巾起義時官府力量微弱,讓這些官員募兵自守,不過是權宜之計,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如今黃巾軍已經被剿滅,朝廷應該立刻發令命令各州縣,停止招募兵士,並且裁撤一些兵丁,切勿讓其慢慢壯大。此時他們雖然還沒有不臣之心,但是手中的力量強了,自然不想再受到別人的鉗制。
到時候皇上旨意對他們來說根本沒有用處,日後袁紹自領冀州牧,這完全就是挑戰皇權。
何進想的倒是挺好,讓將軍率領兵士清君側,但是他就沒有想過,若是領軍將領不聽號令,殺了十常侍後,緊接著剿滅京城防守兵士,來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麼?
趙逸對於日後的形勢很清楚,日後的董卓不就是很好的例子麼?竟然能廢立皇帝,這簡直就是太上皇。
說到董卓,趙逸詢問一下目前董卓的情況,盧植因為左豐誣陷蹲了監牢,在回京城的時候,趙逸與皇甫嵩、朱儁兩人已經商量過了,要將盧植救出來。
對於董卓的下場趙逸很想知道,若是朝廷斬了董卓,那日後的董卓亂政將不復存在。
趙允還沒有從趙逸前面說的話恢復過來,聽到趙逸的話微微愣神,隨即苦笑一聲:“董卓回京將情況做了詳細描述,之後又散盡家財賄賂張讓與何進等人,只是做了降級處理,到了偏遠地區做了縣令。”說到這裡的時候,趙允臉上一片愁苦,現在朝廷太過於**,忠臣良將蒙冤入獄,奸佞之臣卻逍遙法外。
趙逸苦笑一聲:“董卓還真是命不該絕。”董卓的人品不怎麼樣,但是才能卓著。只可惜當日與黃巾軍交戰遇到的是張角這個當世梟雄敗下陣來。若是與張梁、張寶交手,現在或許就是另一種局面。
趙允對董卓的事情沒有在意,此時董卓不過是個小小的縣令,別說自己這種朝廷大員,就算是一郡的郡守想要懲治他都十分容易。趙允的心思現在沒有放在董卓身上,而是對趙逸剛才所說的兩大隱患很感興趣:“逸兒不要議論董卓了,此人在朝中已經身敗名裂。除非有特別機會,不然絕對沒有再次翻身的可能。你剛才所說的兩大隱患要如何處理為好?”趙允此時已經不把趙逸當著一個毛頭小子,因為趙允發現趙逸的觀點切中要害,比自己想的還要長遠。
趙逸摸了摸鼻子,苦笑一聲,暗說趙允還真是憂國憂民:“外戚官員不過是大漢的疥癬之疾,像我這種郡縣官員,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在剿滅黃巾軍的時候,我們這些郡縣官員也在一步步的壯大自己,招兵買馬,擴充軍備。此時還沒有成為隱患,萬一壯大到了一個程度,難免會有事情發生。”
趙允眉頭一皺:“那些人會割據土地?”說的割據是好聽一點,難聽一點就是佔地為王,與土匪的佔山為王說法差不多,只是雙方的性質不同。官軍明面上不會對百姓下手。
趙逸微微搖頭:“不僅如此,彼此之間或許會因為種種原因爆發戰爭。透過多年的混戰,土地合併,其中的幾個強者,足以虎視大漢。但是想要除掉這心腹大患,朝廷卻不得不根除這疥癬之疾。因為這些外戚官員在外面橫徵暴斂,使得怨聲載道,類似於黃巾起義的事情必定會再次發生,若是沒有這些郡縣守軍,朝廷危矣。”但是若是想要拔除這些外戚官員,卻不得不將十常侍除掉,因為十常侍這些人的保護傘,不將這保護傘去掉,誰也別想動那些外戚官軍分毫。
趙允沒有想到趙逸竟然將事情分析的如此鞭辟入裡,真是讓他目瞪口呆:“既然你知道的這麼清楚,為什麼不幫大將軍誅殺十常侍?”按照趙逸所說的話,趙允甚至都感覺亡國無日了。剛才的謹慎,被趙逸這些話擊垮。
“第一,我不想成為何進手中的槍,他讓我刺哪我就刺哪,第二,目前我的勢力太弱,兵員猛將太少。”趙逸闡明瞭自己目前的情況,別對趙逸說什麼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趙逸就算是賣命也不想給這個腐朽的東漢皇朝賣命。現在的東漢皇朝,和後世的明朝末期十分相像,一樣都是宦官掌權,一樣的腐朽黑暗。崇禎皇帝朱由檢,雖然也算嘔心瀝血,但也沒有把江山保住。就是因為朝政已經**到了一種程度,民心盡失。
此時的東漢王朝也是如此,努力挽回的人都沒能挽回頹勢,更別說現在的漢靈帝了。
趙允沉吟不語,因為趙逸說的是實話,他此時的實力確實太弱了。“誅殺十常侍,只需要皇帝一道聖旨就可辦到,根本無需調集軍隊。明日我就將你的觀點說給幾個大人知曉,我們要聯名上奏。”趙允想用自己的忠心將皇帝喚醒,不能在沉浸在十常侍的阿諛奉承之中。
趙逸急忙說道:“父親切不可如此。若是聖君看到文官死諫,能夠反省自身,為了國家大業,將十常侍誅殺,但是此時的皇帝並不是聖君。您的建議非但不會讓皇帝醒悟,還很有可能會累及自身安危。”
趙允聽了趙逸所說沉吟不語,因為趙逸說的不錯。國家是皇帝的,生命卻是自己的。
趙逸還想再對趙允說兩句話,此時家中僕人來報:“老爺,黃門左豐奉常侍張讓之令,請二少爺前往赴宴,要給二少爺慶功。”
趙逸苦笑了一下,張讓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在趙逸走後,趙允嘆了一口氣:“此時朝廷已經是內憂外患,這些人竟然還大搞黨爭,難道東漢皇朝真的保不住了麼?”
趙逸看到左豐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幾日不見,公公別來無恙?”緊接著又誇獎了左豐兩句:“公公氣色不錯,必定事事順心啊。”
趙逸的人讓左豐臉上笑意更濃,暗說趙逸會說話:“二公子乃當世俊才,破黃巾軍有立下大功,聖上都誇二公子竭功之首,日後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趙逸卻擺了擺手:“公公過獎了,伯來不過是運氣使然。”兩個人客氣兩句,趙逸往左豐袖子裡面塞了點銀子,詢問一聲:“常侍找我單單為了慶功麼?”
左豐暗暗抖了抖袖子,分量不輕。附耳在趙逸耳邊說道:“伯來今日正午是否參加何進飲宴?”
張遠帶著大將軍印信來趙家尋找趙逸,事情根本就瞞不住。十常侍知道也很正常。趙逸裝作慌忙解釋了一下:“不錯,大將軍說有國家大事找我商量,我推辭不過去,實在是不得不去。”
左豐看到趙逸緊張的樣子笑了一下:“二公子不要緊張,常侍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這也是人之常情麼。況且在飲宴上你並沒有說常侍的不是,也沒有與何進為伍。常侍又怎麼會怪罪你呢。”
趙逸聽到這話眼中露出驚訝之色,這次的震驚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被左豐的話嚇到了。趙逸與何進等人的談話,應該是絕對保密的,必定不會說給十常侍知道。那麼十常侍是怎麼知道的,趙逸猜想與自己喝酒的那些人中必有張讓安排在裡面的奸細,將何進的舉動報告給了十常侍。
“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趙逸將驚訝之色隱藏。跟隨著左豐來到門前。左豐招呼趙逸與他同乘一轎,沒有等到趙逸詢問,就將張讓、李忠的性格說給趙逸知道。趙逸聽後心中冷笑,也古代中的宦官差不多,也是喜歡阿諛奉承。
行走將近兩刻鐘,轎子拐了個彎,一個高大的建築出現在自己面前,“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