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目的話讓周平目光閃動,若是將高順等人留在這裡,在裡面如果發生什麼事情,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連自保的力量都沒有。不用高順開口周平就開口說道:“這位將軍,在下做完生意後還需要他們幫在下購買皮草。烏桓勇士事情繁忙,在下怎敢勞駕。”
周平並沒有說的那麼明顯,但是這頭目也能理解周平的意思,到了個陌生的地方,難免會有戒備之心。這頭目瞥了高順以及手下的這五百身著便裝的兵士一眼。官軍身上那便裝雖然隱藏了他們的身份,但卻掩飾不了身上那鐵血彪悍之色。
這頭目也跟隨丘力居與北部的素利所部交戰多次,自然知道這種由內散發於外的彪悍之色,要經過多次生死之戰,才能磨練出來。
疑惑的看著高順等人,那些震懾流寇的護衛隊,何時有如此彪悍的成員,見到自己所部騎兵竟然毫無懼色。
周平的顧慮是正常的,但是這頭目卻還是沒有答應:“休得多言,若想進入烏桓部落,只能你一人隨我們進去。”這數百人進入烏桓部落若是發生衝突什麼的,可就是自己的責任了。
“這個……”見到這頭目態度如此強硬,周平有些為難的看著高順。
高順卻呵呵一笑,臉色看不出什麼慌張,說道:“將軍之言,小人怎敢不同。但是讓周先生一人進入部落,我們也不放心。不若我們各退一步,我只帶十名護衛人員進入部落,幫周先生抬抬純露,看看皮料。如何?”
高順今次來到烏桓部落的目的,不是為了刺殺丘力居,而是為了探聽烏桓部落內部的情報,所以大隊進入非但不利於行事,或許還會讓烏桓部落加強戒備。既然這樣不如退一步,使得烏桓部落放下戒心,放鬆對高順等人的戒備。
這頭目聽到此話呵呵一笑:“你們真是搞不清楚如今的形勢,”說著他傲然看著高順等人,“你們如今可是在我烏桓部落,只要本將輕輕一揮手,爾等就會被我部兵士踏為齏粉,豈有爾等談條件的權力。”
就見這頭目輕輕一揮手,他手下騎兵紛紛將手中馬刀對準了高順等人。沒有等高順下令,這些護衛兵士手中鋼槍一致對外,面無懼色目光灼灼的盯著眼前這些烏桓兵士。
混戰幾乎一觸即發,雙方形勢陡然轉變,周平臉色慘白,那個頭目說的不錯,此處是烏桓部落的地界,雙方若是真的爆發了衝突,這幾百護衛官軍就算再怎麼驍勇善戰,也絕非成千上萬烏桓騎兵的對手。
“你們將東西放下馬上離開,我或許還能饒你們一條小命。”這頭目哼了一聲,原本的公平交易,如今已經變成了明搶。
與周平滿臉懼色不同,高順依然神情自若,環顧了一眼烏桓部眾,哈哈一笑:“你也太小看我們了,若想動手明搶就儘管來吧。事後你就會知道,因為你的愚蠢做法,給你們烏桓部落帶來何等災難。”
高順非但不懼怕,甚至還威脅頭目,這頭目不怒反笑:“你們一個小小的商隊,會有何等本事,焉敢口出狂言。”像周平這種商隊,他劫掠過多次了,周平商隊的護衛隊員雖然不像那些護衛隊員見到烏桓騎兵掉頭就跑,但是在強大的烏桓部落面前,這幾百護衛兵士還是太過渺小。
高順並沒有生氣,而是反問了一句:“將軍可知道為何周先生的純露生意,能在短時間內蔓延整個幽州?”
周平的純露生意發展很快,不但烏桓部落,就連遠在漠北的鮮卑騎兵,都如雷貫耳。這頭目對商業發展不怎麼熟悉,只能說周平的生意抓住了女人的愛美之心,就連他的妻子,也對這香噴噴的純露情有獨鍾,讓他頗為頭疼。不過對這純露的效果倒是很滿意,妻子塗抹上後不僅面板容光煥發,而且年紀好像年輕了好幾歲。
見到頭目沒有回答,高順直接開口說道:“因為周先生與幽州各個郡城官員私交甚好,故而我們的生意才能在幽州一枝獨秀。至於如何讓官員就範,想必將軍應該知道一二。”
官商勾結古來有之,他們之間沒有所謂的情義,只有很單純的利益。定是周平給了官員極大的利潤,才會讓他們如此大力支援純露生意的發展。這些道道頭目也十分清楚,輕哼一聲:“你們與幽州各郡官員交好,與我何干。我這裡是烏桓部落,並非幽州郡城。休說一郡郡守,就算是幽州牧趙逸親來,本將也不放在眼中。”
高順對趙逸與丘力居所部的事情略有了解,明白兩者之間那水火不容的關係,聽到這頭目所言,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而是呵呵笑著說道:“將軍所言不錯,烏桓部落與幽州州府可謂秋毫無犯,幽州牧趙逸在我們幽州百姓眼中或許尊貴無比,但是在烏桓部落眼中卻分文不值。不過我想請問將軍一句,單憑將軍一個烏桓部落能否擋得住幽州十一郡的攻擊?”
這話讓這頭目目光閃動,趙逸幽州加上涿郡兵馬足有五萬若是再加上幽州各個郡城的兵力,恐怕不下十萬,兵士的人數幾乎與丘力居所部烏桓部眾的部眾的人數相同,讓這頭目不由得不謹慎詢問一聲:“你所言是何意思?”
“並無其他意思,不過是提醒將軍一句。周先生所做純露生意中有郡府官員極大的利潤,若是烏桓部落將官員們的這條財路斬斷,恐怕幽州會發生極為重大的事情。”高順不卑不亢的說道。
“正所謂千斷萬斷財物莫斷,若烏桓部落真的殺了周先生,恐怕會引起幽州各郡同仇敵愾,屆時十一郡守紛紛進言,懇請幽州牧出兵討伐烏桓部落,按照丘力居首領與趙大人的關係,其結果不用在下多說,將軍也會明白。”高順此話已經說的頗為清楚明白,若是引得幽州各部眾志成城,丘力居所部就算是走到盡頭了。
聽到高順所說話語,這頭目眼睛抓動兩下,高順的話語中雖然滿是威脅的語氣,但是這頭目知道,高順所言並非全無根據。眼見給自己很大利益的商隊被烏桓部落所滅,郡城官員卻沒有絲毫話說,日後誰人還會與郡丞官員合作。
趙逸與丘力居部落之間的關係,這頭目自然十分清楚,他正是丘力居想要扶持的青年將領之一,丘力居曾對他們說出過趙逸開通貿易的做法,無非就是為了休養生息。丘力居也明白,只要與幽州不會爆發什麼大的衝突,引起幽州各個郡城眾志成城,單憑趙逸幽州大營與涿郡的兵力根本奈何不了丘力居,但若是幽州各郡城聯合,丘力居只有聯合三大烏桓部落才能與之抗衡。可惜的是三大勢力中實力最為強勁的難樓所部已經與趙逸成為了翁婿關係,蘇僕延部落丘力居雖然活動多時,但是收穫並不大。單靠丘力居一個部落,根本就擋不住幽州大軍的進攻。
這頭目臉色幾度變化,最終色厲內荏的說道:“你這是在威脅本將了?”
“小人不敢。”瞧見頭目的語氣有了鬆動,高順的態度也放低了幾分,不過是給這頭目一個臺階下。
果然聽到高順的話語,這頭目陰沉的面孔變得好看了一點,同意高順帶著十名護衛隊員進入,其餘人則是在烏桓部落外圍安營紮寨。
前往烏桓部落的途中,周平看向高順的目光變了變,心說還是趙逸想的長遠,幸好是派高順前來,若是典韋前來的話,豈會有如此鋒銳的詞鋒,只怕在烏桓頭目將自己圍起來的時候,雙方就已經大打出手了。
丘力居所部的烏桓部落與難樓所部的格局差不多,遊牧民族的習性還是沒有改變,從塞外放牧的男子將大批的牛羊趕入部落,看著進入部落的周平等漢人,目光中露出新奇之色。雖說丘力居與趙逸開放了雙方的貿易,但是迄今為止還從未有漢人進入過烏桓部落。這些漢人是什麼身份?到烏桓部落所為何事?烏桓部落人心中都有了這個疑問。
聽聞周平運送的純露已經到了部落,這些大膽的烏桓姑娘,紛紛從房間內跑出來,圍在馬車周圍。從木箱內取出一個個瓷瓶,小心的開啟瓶蓋,邊聞邊討論著香氣。
還未進入頭目給安排的住處,純露就已經賣了不少。看著金錢的周平樂呵呵的收著錢,忘了剛才的提心吊膽。
有些沒有錢財的會拿上好的皮貨來換,這讓周平嘴角滿是微笑,這些皮貨的質量比之烏桓部眾賣出去的質量與柔軟程度可是好多了,這皮貨只要倒一倒手,就能賺大把的銀子。
這一路走走停停,周平馬車上的純露也變成了皮貨,到了住處車上的純露就只剩下了一半,周平興奮的直說:“若是知道此處供不應求,當日在范陽縣,我就應該找小梅姑娘多訂幾百瓶。”
剛才周平還怕自己會被烏桓兵士打劫,現在看到金錢與皮貨心情陡然轉變。高順對此行能賺多少金錢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趙逸的任務,看著周平的生意穩定下來,他則是小心的摸到門口檢視了一下週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