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饒與手下的幾個頭目商量下次的行動目標,排除了多個地方,覺得無處可去。山寨內兵士前身俱是流民,雖有留餘糧的意識,奈何人太多,糧食根本留不住,此時山寨內的餘糧只能維持五天了,白饒等人因為此事正暗暗發愁,卻看到這探馬一臉喜色的跑進來,讓白饒微微皺眉,略帶怒氣的詢問:“何事如此驚慌?”
正所謂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白饒原本看著那些大官威風八面,料想自己當了這上萬人的首領也會十分威風,但是卻沒有想到,這首領也有首領的苦惱,一睜開眼睛就有上萬人等著吃飯,你要小心的計劃,今次要去什麼地上既能拿到糧食又不會折損兵士。
這探馬沒有注意白饒的語氣,將自己探聽到的訊息告訴給了白饒:“主公,小人發現官軍一隊裝滿麻袋的馬車正往靈丘縣行進,從官軍的緊張態度與那車轅的深度,小人估計那馬車上裝的八成是糧食。”
“什麼?!”白饒與手下的幾個頭目激動的站了起來,這真可謂心想事成。山寨正為糧食發愁,官軍這就給送來了。靈丘縣距離自己山寨頗近,是白饒所部只要劫掠的物件,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劫掠,靈丘縣幾乎成了一座孤城,城內的百姓被白饒所部搶怕了,不敢再出來。
這糧食八成是城內百姓的口糧,真是天助我也。白饒努力壓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小心的問了幾個問題:“車隊護衛兵士有多少人?”
“是一千精騎。”探馬激動著說道,與自己這上萬兵士相比,一千精騎押運糧食,這簡直就是白送的。
“此事是你親眼所見,還是聽路邊百姓說起?”白饒目光如電緊盯著探馬問道。
“官軍押運馬車足有二十多輛,行走緩慢,皆是小人親眼所見,並非聽人說起,而且廣昌縣附近也無百姓討論此事。”探馬說道。
一個頭目聽到這話輕撫鬍鬚,臉上滿是笑容:“料想是官軍封鎖訊息,豈不知我們為了應對趙逸大軍,早早的就在外圍灑下了多路探馬,這車隊是插翅難逃。”
白饒興奮在廳堂內來回走動,靈丘、廣昌兩縣黑山軍活動猖獗,朝廷不可能不知道,若是運送糧草絕對不會那麼大張旗鼓搞的盡人皆知,若是此事由百姓口中得知,白饒不會下手怕的就是中了官軍埋伏。此次卻是探馬親眼所見,這訊息的真實度就大了許多。
對因擊敗黃巾軍而名聲在外的趙逸,白饒可是忌憚非常,得知訊息後就命令兵士,儘量減少外出。縱然知道趙逸所部此時遠在幽州,但是那趙逸那赫赫威名,讓白饒心驚膽戰,不得不及早做準備。
這糧食八成是朝廷撥給靈丘的口糧,按照探馬所言,官軍押運糧食足有萬石,一萬石糧食足夠自己所部兩月口糧,就算是進入靈丘,這一萬石糧食也能支撐三五天。看來是朝廷知道趙逸大軍已經快要趕到,特地撥出糧食讓靈丘百姓堅持堅持。卻沒有想到這車隊撞到黑山軍的懷裡來了。
見到白饒許久未做決定,有些頭目急忙說道:“首領,您還在等什麼?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趙逸大軍就快趕到,若是我們能劫下這一萬石糧食,就可支撐兩個月。屆時就算趙逸調集了幽州、冀州兩州兵力,也休想在這茫茫山林中找到我們。”
這頭目說的話正合白饒心意,白饒頓住腳步,與手下頭目制定計劃,白饒所部人數雖多,但是卻沒有騎兵,平原對抗騎兵佔了很大的優勢,此時白饒只能依靠人數取勝:“好,我親率五千兵士前往埋伏。”他們手下兵士並無與官軍戰鬥的經驗,對官軍的恐懼還根深蒂固,若是以同等兵力對抗,這些兵士極有可能不戰而逃。此次與官軍交手也算是積累經驗,日後萬一與趙逸所部激戰,兵士的戰鬥力也能強上一點。尤其是趙逸所部精騎強悍無匹,竟然連烏桓騎兵也不是趙逸對手。積累與騎兵打鬥的經驗,也免得日後應對趙逸精騎驚慌失措。
探馬在前方帶路,白饒率領著五千兵士緊緊的跟著探馬身後,向著靈丘縣方向行進。在廣袤的大地上快速穿梭,那深及腰間的雜草也給了這些人很好的掩護。他們對靈丘縣的地貌十分熟悉,在決定劫掠糧食的時候,白饒就已經想到了最佳的伏擊地點,就是距離靈丘縣城外,四十里的那一片綿延二十多里的小山丘。
前幾日剛剛下了雨,那鄉間小路泥濘難走,朝廷若想將糧食儘快的送到靈丘縣,只能走官道,白饒雖說相信自己的推測,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在來到這小山丘的時候,就派了多個探馬到前方打探訊息,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回報。
文秦與慕容復率領上千精騎,行走在官道之上,銳利的眼睛戒備的掃向周圍。官道兩邊方圓三里並無人家,且周圍地勢平坦,沒有藏軍之處。除卻沿途所見的一些百姓,也並未見到舉止異常的人。
行走了四個時辰,根據他們的行軍速度,文秦與慕容復知道,此時他們距離靈丘縣已經不足五十里。那原本炙熱的陽光,慢慢變得柔和,太陽用盡最後的力量將西邊的雲彩染成了血紅色。
眼看著夜幕降臨,預料中的偷襲並未出現,不少兵士心中頗為奇怪,難道黑山軍不來了麼?與手下兵士滿腹疑惑不同,文秦與慕容復依舊神色如常的往前面行進,文秦統兵多年,自然知道越是到了最後,越應該小心謹慎。
慕容復盯著前方招呼手下兵士戒備四方。在行進的時候,慕容復並未讓兵士將精神全部集中,而是讓兵士在馬上休息休息。用慕容復的一句話說,應該給黑山軍準備的時間。
前方五里處的山丘遠遠看去就好像是一個個土包,那枯黃的雜草將陽光分割的影影綽綽,文秦驅馬前進幾步與慕容復並騎而行,指著前面的土丘:“慕容將軍,你說黑山軍是否在那山丘埋伏?”那山丘綿延起伏長達二十多里,確實是埋伏的最佳地點。
慕容復眯著眼睛看著那山丘,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我倒是希望黑山軍在此埋伏,不然我們這些人的苦心豈不是白費了。”
文秦與慕容復雖說手中只有一千精騎,面對前方那數目不明的黑山軍,臉上卻毫無懼色。趙逸率領的精騎,就在距離他們三十里處,若是文秦所部發生事情,趙逸所部能在半個時辰內趕到。
越是接近這土丘,文秦與慕容復臉上的神情越是凝重,周圍太靜了除卻車轅與車輪摩擦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與馬蹄聲外,再也沒有了別的聲響。
傍晚的涼風穿過層層雜草吹拂在眾人的臉龐上,冰寒的夜風令這些兵士精神緊繃,手握長槍銳利的眼睛掃視著山丘。
文秦手都已經抓緊了彎弓,秀目如電在山丘草叢中來回巡視,見到其中一處雜草輕微晃動,立馬彎弓搭箭,箭支劃過一道黑影穿過層層雜草,隨即就聽到一聲慘叫。慕容復與手下兵士反應過來,手中長槍向著慘叫發出的地方擲出。
這一千支長槍劃過一道黑色的弧線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向著地上落去,尖銳的槍尖在陽光的輝映下反射出凜冽的紅光。
文秦剛才一箭射中了一名兵士的右胸,慘叫聲驚動了官軍。突如其來的事件讓白饒愣了一下,行跡敗露,沒有了隱藏的必要。他剛想帶領手下兵士衝殺下去,誰想到就發生了這種事情,長槍落地擊中地上的石頭劃出一道火花,但是刺在人身上,那痛苦的嚎叫,讓這些兵士感覺頭皮發麻。近三百人死在了這長槍之下,白饒身旁有個兵士也被這長槍刺中,槍頭貫穿頭部斜插在地上,兵士當場死亡,只剩下那身體還在不斷的抖動。
這血腥的一幕讓白饒心臟狂跳兩下,咬了咬舌頭壓制住內心的恐懼,拔出手中寶劍,厲聲喝道:“隨我衝!”說著白饒就率先衝殺下去,首戰失利,這些兵士心中恐懼,若白饒不帶頭衝殺,這些兵士不敢往前。
見到這山丘上猛然冒出這麼多人,文秦與慕容復臉上沒有絲毫慌張,也沒有著急讓兵士衝殺,而是目光灼灼的盯著那些兵士嗷嗷叫著衝下山丘,向著自己衝殺過來。
在這個時候文秦與慕容復喝了一聲手握馬刀率領一千精騎,向著五千兵士衝殺過去。
在白饒等人眼中,一千官軍見到自己五千兵士,就算不會嚇得丟盔卸甲,也應該有所顧忌,但是卻沒有想到這些兵士竟然還敢衝鋒。
與精騎兵士那冷峻的目光一對視,黑山軍心中一顫,心生膽怯,自然影響發揮,該動手的時候沒有動手,不該動手的時候,動的可是一塌糊塗。
雙方一交手,黑山軍劣勢非常明顯,官軍仗著自己馬快刀利,在人群中來回衝殺,手中馬刀翻出,鋒利的刀刃劃開一個個黑山軍的胸膛。
白饒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自己的五千兵士確實快被這一千精騎打垮了,見到兵士心生膽怯,白饒急忙招呼一聲:“扼住馬蹄!” 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