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支支吾吾頗為不好意思,半天趙逸才搞明白巴圖的意思。先入涿郡的百姓,本為試探趙逸虛實,多數為單身男子。漢族村落內卻有漂亮的村姑,時間一長難免碰撞出火花。有幾個人請巴圖問問趙逸,烏桓和漢族能否聯姻。
雙方聯姻趙逸可是求之不得,愛大於恨,血濃於水,有了親情的牽絆才能使得烏桓與漢族人完全消除隔閡。“當初我說過不能奸宿民女,但是卻未說雙方不能聯姻,若是雙方父母同意,我自然沒有意見。”
這話使得巴圖臉上滿是喜色,他還以為趙逸會恪守民族大防,不讓自己民族與漢族通婚呢,沒有想到趙逸竟然這麼痛快就答應了,巴圖扭頭就打算把這個好訊息告訴那些青春茂盛的烏桓少年。剛剛邁動兩步就被趙逸叫住了。“巴圖將軍請等一下,我還有一個條件。”
巴圖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就知道趙逸不會如此輕易答應自己,頗有些不高興,甕聲甕氣謹慎問道“有何條件?”
“漢族與烏桓部眾習俗大不相同,雙方若是聯姻,必須要按照漢家習俗。”烏桓部落習俗太怪了,兄長死了做兄弟的能娶大嫂為妻子,這對貞操觀念極強的漢家姑娘來說根本無法接受。
“漢家習俗?漢家有何習俗?”巴圖詢問一聲。
趙逸將漢家習俗說了一遍,就算趙逸已經省卻了不少繁文縟節,但是巴圖聽著還是一陣頭大。巴圖撓了撓頭“我回去問過部眾後再做計較。”
巴圖離開後,慕容復有些奇怪,趙逸本就是想要與烏桓部眾聯姻,藉助血脈親情控制部落。此時巴圖主動提出聯姻,趙逸應該很高興的答應才對,為何又要阻止。“主公,巴圖主動提出聯姻,正合主公心意為何卻又以習俗阻攔呢?”在慕容復看來漢家習俗與烏桓部眾大不相同,習慣了一種生活,再讓人去適應另外一種生活,那是十分困難的事情。
“烏桓部眾結親就猶如搶親,漢家怎會接受。”趙逸苦笑一聲。烏桓男子若想與姑娘結親,先將其掠走,生活半年再帶回來,不說別的單單就這一條漢家就不會同意,漢家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這些烏桓兵士有些無法接受這所謂的漢家習俗,但是也不敢造次行事,趙逸對待犯事的漢人都沒有手下留情,更不用說他們這些烏桓部眾了。他們可不想用自己的脖頸試趙逸的鋼刀。
如此過了一個月,烏桓部眾遷入內陸的已經多達四萬人,難樓部落內遷了將近一半。至於聯姻這一方面,巴圖也終於妥協,為了繁衍部眾,他們同意了趙逸的話,表示會按照漢家習俗做事。
春節剛過,趙逸再次來到烏桓部落,幾月之前的荒地,此時已經變成了沃土,嫩綠色的麥苗煥發著勃勃生機。部眾百姓,手踹在袖子內來回的跺著腳,身體雖然有些寒冷,但是他們的心卻是火熱,這些麥苗代表著希望。
部眾越來越多,且生活安定,部眾的馬刀已經兩個月未曾動過。冰美人文秦的臉上也多了不少笑容。她所要的生活就是這樣。
巴圖滿臉喜色從村落走出,看到趙逸身後的那滿滿二十幾輛車的棉被與糧食,笑聲更加爽朗,口中說著“我部已經多次受過趙郡守恩惠,真是不好意思。”口中雖然這麼說,但是手下的動作卻是不慢,這麼輕輕一揮手,村落內就跑出不少的烏桓男子,快速將馬車推了進去,讓趙逸很是無語。
“巴圖將軍不用不好意思,這是本官借給你的,遲些時候是要歸還的。”趙逸沒有與巴圖打哈哈,隨著巴圖進入院落。
巴圖呵呵笑了兩聲,並沒有再扯著這個話題,請趙逸坐下,說了說此時烏桓部落的事情,文秦則是熱情的給趙逸斟酒。
一杯熱酒下肚,身上的冰寒頓時消去不少,如今烏桓部眾的生活趨於安定,尤其是趙逸聽說開春後難樓所部還有兩萬人遷入內陸,這讓趙逸高興不已,進來的越多,趙逸心中就越是高興。時間一長烏桓部眾對這塊土地有了感情,若是有人想要進犯內陸,不用趙逸招呼,這些烏桓兵士就會拿起刀劍,與侵佔土地的敵軍廝殺。
趙逸對烏桓部眾有天高地厚之恩,已經取代了劉虞在這些烏桓兵士心中的地位。先前見到趙逸滿是仇恨目光,此時再看到趙逸已經滿是笑意。與這恩情相比,那四千兵士的生命就低了不少。
在趙逸軍營內的兩千烏桓兵士,也被趙逸併入烏桓部落,雖然並未給趙逸立下大功,但是趙逸對這些人的忠義還是很讚賞的。若是他們投降趙逸後,立刻捨棄部落親族給趙逸賣命,趙逸恐怕會對他們有所防備,今日能捨棄親族,難保他日不會捨棄趙逸。
趙逸離開烏桓部落的時候,天空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飄飄蕩蕩,大地很快就變成一片雪白。趙逸鼓起腮幫子,想吹落這落在手掌的雪花,但雪花已經化為水滴,滋潤著趙逸那有些乾燥的手掌,溫潤清涼,沁人心脾。
部眾百姓早已回到溫暖的屋內,抱著火盆取暖。方圓百里寂靜無聲,飛鳥都懶得出來覓食,曠野之間,風攪雪,雪裹風,捲起陣陣白霧。
趙逸一行幾十人在這曠野中快速行進,雜亂的馬蹄聲好似給這片沉寂的土地平添一抹生氣,行進不過一個時辰,趙逸迎頭碰到一個郡府差役。
這郡府差役一身雪花,就連眉目都沾染了白色的冰花,見到趙逸後翻身下馬,躬身行禮“大人,朝廷有奏報傳來,郡丞大人請您快快前去。”
“朝廷奏報?”趙逸眼睛轉動一下,難道又有人造反麼?趙逸心思活絡,但是卻並未耽誤手下動作,驅趕馬匹快步行進。
當趙逸抖索著身上雪花進入府衙的時候,就看到秦重手中攥著布帛,焦急的在房內走來走去。與秦重相處多時,趙逸還從未見秦重如此驚慌,想來此次事件必定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步入屋內趙逸並沒有與秦重說客套話,直接詢問“發生了何事?”
秦重見到趙逸走來,深深的撥出一口氣,沒有好氣的將布帛放到趙逸手中。秦重已經不止一次勸過趙逸,身為郡守就要呆在郡城內,怎能像只兔子似的跑來跑去,有重大事情與趙逸商量卻找不到人“大人,村落事情已經趨於安定,您也不用隔幾天就去檢視,若是實在放心不下,可遣一名郡城官員前往處理。若是因此耽誤朝廷政令,大人前途堪虞。”
秦重說的很有道理,但村落內有不少烏桓部眾,趙逸怎能假手他人。所以趙逸並未理會秦重勸誡,只是苦笑一聲開啟了布帛。
文字寥寥數行,但趙逸卻是越看眉頭皺的越深。無怪秦重會如此驚慌,原來是發生了這種事情。自入正月開始司州就爆發了大瘟疫,而且蔓延速度十分快速,短短十天時間,並、冀、青、荊等四個州郡都發現了相同的病例,此時瘟疫還未侵入幽州,朝廷快馬相告,希望幽州能加緊防範。
“疫情已經擴散四個州府,而且還有往北蔓延之勢,請大人及早防範。”秦重催促了趙逸一聲。
趙逸在廳堂來回踱步,趙逸並未見瘟疫病例,不確定自己能夠醫治。若是沒有救人良方,對待這些患者,只能施行圈禁,任由其自生自滅。趙逸招呼典韋“傳我命令,令兵士把守進出涿郡通道,只許出不許進。涿郡轄下縣邑也要做好防範。”
典韋知道此事嚴重,立刻下去準備。這不過是最笨的辦法,趙逸知道疫情擴散如此之快,絕對不只是因為肢體接觸,應該是可怕的空氣傳播。一味的隔離根本不起作用,只能讓患者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生命流逝,若是這樣還不如給患者一刀讓他們死的痛快一點。
應對空氣傳播,就算是現代的高科技都無法做到,更不用說科技水平遠遠落後於現代的三國時代了。
趙逸嘆了一口氣,吩咐秦重“準備藥材,對抗災情吧。”趙逸不得不做兩手準備。值此危機時刻秦重知道輕重,未敢耽誤,快步走了出去。
趙逸目光深沉的盯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希望這自天空飄落的純潔白雪,能洗滌這萬惡的病毒。
應對瘟疫朝廷已經張榜招募大夫,但是因為地區太大,大夫人數有限,根本無法控制疫情發展,再者有些大夫醫術確實不怎麼樣,非但沒能救人而且自己還感染了瘟疫。
在趙逸眼中瘟疫比之蝗災更加可怕,那鋪天蓋地的蝗蟲從何而來趙逸雖然不得而知,但是蝗蟲可以吃糧食,人也可以吃蝗蟲。而瘟疫卻沒有那麼簡單,若是找不到治病良方,時間一長,朝廷只怕就會下令將患病之人盡數誅殺,以免疫情四處擴散。
懷著忐忑的心情度過五天,這天清晨趙逸終於收到了疫情訊息,范陽縣一個村落髮現了病例,程寅已經將病例隔離開來,並且找來大夫治療疫情。
趙逸將布帛放在桌子上“典韋將軍,帶五百親衛與我到范陽縣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