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御魔城的白聖樸沿著武域到佛域的路線前行,這趟算是離家之後走的最長的路了。
先去僧人眾多的佛域,聽湫暮說那裡有名女子,值得一交。當時徐湫暮嘴角掛著壞笑,一拍胸脯道:“放心吧大哥,總之不會吃虧就是了。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啊,那位姑娘真不是好惹的,那傢伙,當初……”
沿途再順便去看看武都之大壯觀,過往的武域也曾盛極一時,論天下武夫之盛,無人出其右。那個時代的武夫曾壓得所有的修士喘不過氣來,武夫以力證道,一力破萬法。但終究是盛極而衰,繁華落盡。武都之內仍儲存有大量前輩武夫的故居,以供後輩之人悟道煉體。
然後就是去令行禁止的法域看望劉安和薛姨,如果可以,白聖樸還想向人討教討教何為“法”。
再趕往書香馥郁的儒域,見識見識讀書人的禮樂仁政,修身齊家。
然後就是金戈鐵馬的兵域,瞻仰一下人家的治軍之道。
最後是清平的道域,道觀無數,修士之數更是冠絕神州。
至於魔、妖兩域,有機會也要走上一趟的。
而劍域便是這條路線的終點。
在御魔城待了有三個月,此刻已是立夏時節了。花草植被都已經長得油綠茂盛,隨之而來的,還有蚊蟲的煩擾,在白聖樸小時候,這些傢伙可著實不算討喜。
一路走過,如山水遊客。這一幕景象在如今大廈將傾,人人自危的武域著實罕見。
白聖樸一邊行走,一邊不分晝夜的修煉,甚至連走路都不忘運轉功法修煉。就好像一個修煉狂魔,他已經完全捨棄了自己休閒的權利。至於寂幽,在鐵匠將其封印之後,再無動靜,可白聖樸總隱隱約約感覺到,它在養精蓄銳。白聖樸雖然表面看起來沉靜,實則已經感覺到了緊迫感。
前是神州大勢迫在眉睫,後是寂幽之亂。
寂幽曾救他於生死之間,但其反噬之力更是不可揣摩。正所謂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嚐到幾分甜頭,便要吃幾分苦頭。
但越是這般緊張的關頭,白聖樸也只能按部就班的修煉,修煉之事不可急切半分,大道前景也不是靠急就能急得來的。一靠天賦,二靠毅力。要是白聖樸真的只看重境界,好高騖遠,那估計今後的天下之爭就沒他什麼事了,鐵匠、湫暮和舒嵐也都看錯了人,所幸他不是,而是以一步一個腳印的姿態去夯實境界,將底子扎得十分堅固。
若是旁人看來便會覺得驚異,分明應該心急火燎的白聖樸對於修煉卻顯得格外的穩重。
白聖樸換上了一襲黑色斗篷,戴斗笠,腳踩雲尾靴。
臨汐山,碧水藍天,流霞四溢,實乃人間美景也。這裡原本是鵬碧宗的山頭,修行者聚居,儼然是一個位於凡間的仙境。而現在,卻是一副破敗模樣,山上修士要麼被徵集到御魔防線上去,要麼就往南而逃。
白聖樸上山,看過了一個衰敗宗門所剩下的殘垣斷壁,沒有什麼功法典籍,法寶仙器,因為都被那些逃亡修行者掃蕩一空。再下山,有那路過修士將極為流亡的貴婦人和貴重物品裹挾而走,剩下一些只能無力哀嚎的家眷。
他們即使僥倖越過重重大山,也難保不會有沿途山匪殺人奪寶。
白聖樸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不打算插手,徑直朝他們相反的方向離去。那些人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言不遜,興許是剛才吃足了苦頭,長了點記性。
身處苦難之中的世間之人,唯有自救,那一口心氣如果墜落,那就真的無力迴天了,白聖樸到了御魔城之後就悟出了這個道理。他要做的便是打造一個太平盛世,給世間人的心氣一個迴旋的空間。這樣,既能使自己心安,同時又和鐵匠,孃親的初衷不謀而合。只是打造一個太平盛世何其艱難。
神州歷史上不乏有御世之才。一萬年前,青淵帝率百萬之眾,裹天下大勢一統神州,修行者無不臣服。但在這之後不久,青淵帝便無故暴斃,神州再度分崩離析。
又過了幾千年,武皇脫穎而出,武域由此強盛,幾乎坐擁半壁神州。最後終是好景不長,武皇和青淵帝的結局如出一轍,武域也逐漸衰敗。此後神州就形成了九域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