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蘇瑾瑜和凌雲這才踏入歸去的路途。
蘇瑾瑜向錦心許諾,每年都會得空回來小住一段時間,因著凌雲和錦心、陳懿關係特殊,這個請求自然被看得極為重要,間接得是他對他們的一種承諾,承諾會給她最大的幸福。
臨別前,面對景昊,蘇瑾瑜輕聲得道了句謝。她不但擁有了夢想數年的父母,又能夠和凌雲的關係跨進了她本不該想的,這一切的一切,不得不讓她承認,他待她是重要的。
景昊注視著蘇瑾瑜,良久才從懷中掏出玉佩將它遞到她面前,“這是玄錫讓我交給你的,他說,你知道這其中的意思。”接下去的話,他沒有再說,而是謹慎的將它塞入她手中。
這塊玉佩,蘇瑾瑜是見過的。正是當日景昊用來撒謊的那塊,讓她驚詫的是,它的主人竟是陳玄錫。
想到這一層關係,她亦不難想到他所說的意思是什麼了。那塊玉分明是想借她之手交到李沐韻手中。
蘇瑾瑜察覺到了凌雲投射過來的眸光,不想讓他有所知道,便含笑應承道,“我自是知道欠他一個天大的人情,又何必送這般名貴的玉佩以此來提醒我呢。哥哥,回去告訴他,今日他未親自前來送我離開,哪日我定是會將這人情也一併兒忘了去。”
景昊一笑而過,他又哪裡會把這段話真的聽入耳中呢。
依依不捨的分別,蘇瑾瑜帶著莫大的眷戀踏上馬車離開,望著那越來越模糊的人影,唯剩幾聲嘆息。
她,到底還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只是,她不再是那卑微如塵的宮女,一切悄無聲息得改變著,改變了她,亦改變了所有人。
其實,她心裡清楚不論她有什麼請求,凌雲必然是會答應的。可她就是沒有勇氣去參加陳玄錫的大婚,不僅僅是為李沐韻感到傷心,更是為他以後的幸福而感到悲嘆。
一顆被放在政治棋局上的棋子,又能如何做才能擺脫這層束縛。她側過身看著凌雲,他能夠隨心所欲得去做一切想做的事,為何陳玄錫卻無法做到呢。
到底是沒了那份勇氣,還是凌雲過於膽大妄為呢。忽而輕笑出聲,引得凌雲睜開眸華注視著。
“是在笑什麼,這般的有趣?”
四目相對,他不難發覺蘇瑾瑜是盯著他在笑。手臂攬過她的肩膀往懷中一帶,雙臂環在她的腰間小心的作弄著她。
蘇瑾瑜笑得更為大聲,連連求饒,“為什麼你和玄錫一點都不一樣,他處處受制於人,而你卻處處隨心所欲。你告訴我,帝王家當真有諸多的難為嗎?”
斂起肆意的笑容,神情凝重了幾分。她是個宮女時,只知道宮中最難為的便是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宮人。凌雲的隨心,凌梟的桀驁,沒有一個是讓她想到他們也有著諸多的難為。
僅一個陳玄錫,已然讓她愁煩了心。
“他是太子,上面有皇上壓著,自然不敢妄為。而我是皇帝,凌梟是曾經的皇帝,哪怕是想做什麼,又有誰敢阻止呢。哪日,他若是登基為帝,便能瞭解此刻的苦心,一切不過是為了他好。”
凌雲將下顎抵在蘇瑾瑜的額頭上,輕聲解釋著。當年,他又何嘗不是有過諸多難為之事,若不是一意孤行,他又怎會到如今的地步。
蘇瑾瑜搖了搖頭,表示不想再去了解,只是希望凌雲說的能夠成真,陳玄錫真的能夠排除萬難,登基為帝。
十日之後,蘇瑾瑜和凌雲抵達宛國京都。
這並不是一場舉國同慶的婚事,哪怕是京都也甚少有人關心這位來自瞾國的公主是何方天仙。當然,這並未影響凌雲,對他而言,娶到蘇瑾瑜他一人高興即可,無須在乎其他人的眼光。
面對著闊別已久的皇宮,蘇瑾瑜說不出的懷念,這其中更是摻雜了絲絲的無奈。
兜兜轉轉,她到底是沒能逃脫凌雲設下的這個以愛為名的陷阱。越是淪陷,越是無可救藥。
回宮第一日,蘇瑾瑜便被他留在了永和殿過夜,這對於後宮妃嬪而言,是先例,亦是一顆沉悶的炸彈,敲亂了不少人的如意算盤。
當蘇瑾瑜被人擁護著踏進寢殿那一步起,站在人群裡的清雲又怎能認不出她來呢。長高了,漂亮了,這一切紛紛改變不了她就是她的事實。
心中充滿了些許的驚喜,難怪,難怪凌雲會親力親為,原來他一直等著的人就是她。她微微攏起眉峰,她以宛國公主身份出嫁離開,又以瞾國公主身份嫁入宮中,這糾錯的一切哪個才是真相。
“奴才、奴婢見過宸妃娘娘。”
永和殿的一干宮人齊齊拜倒在蘇瑾瑜的面前,齊聲呼喊,頗為莊重。
蘇瑾瑜有著幾分受寵若驚之意,宸妃,宛國沿襲下來的祖制中是從未出現過這個妃嬪封號的。
宸,帝王也。
冠一個宸字,亦是待她天大的恩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