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舞的雪花洋洋灑灑的飄落在他們的身上,陳玄錫臉色凝重的望著李沐韻婆娑的淚眼,話語瞬間堵在了嗓子眼裡。
眸華溫柔的掃在她那精緻的臉頰上,從胸前掏出巾帕憐惜的替她拭去淚水,認識這麼久以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泣,更是他第一次將人弄哭。
李沐韻垂了垂螓首,左手覆上陳玄錫的手背,溫熱的觸覺灼痛了她那冰冷的指尖,淚水更是斷了線似地掉落下來。
兩人相顧無言,只有那晶瑩的淚水,承載著彼此的思念之情。
怨天、怨地更怨悔不當初。李沐韻從陳玄錫手中接過巾帕,胡亂的抹了幾下淚水。但願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忘卻她現在的身份,只記得,她和他曾經也有一段令人心動的愛戀。
良久,梅樹梢上的梅花終是經不起寒風的折騰,極不自願的離開了樹梢飄飄蕩蕩的飄落下來。
陳玄錫伸出手接過那朵凋零了花瓣的殘梅,小心翼翼的捻在指尖,將它遞至李沐韻的眸前,輕聲的問道。
“它雖不及其他完好無損的那些,終也是個別心中的最美。韻兒,如果有選擇,你會選擇留下還是選擇隨我一塊兒離開這喧囂之地?”
說著,他將那朵梅花輕輕的放在李沐韻的掌心之中,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靜候著她的回答。
片刻沉思,李沐韻張了張口又閉緊了,雙眉糾結的擰在了一處,低沉道,“玄錫,對不起。其實,我並不是什麼普通百姓家的女兒。我爹是當朝宰相,如果我能卸下肩上沉重的包袱,天涯海角我都會去。可是,可是,我又怎麼能棄他們不顧呢。玄錫,我不是故意要欺瞞於你的,只是,當時,我從來沒想過我的眼前是這樣一條道路,而我卻是身不由己。”
這些話,她隱藏了大半年都不曾跟陳玄錫提起過半分。她曾以為這輩子再也沒了相見的機會,然這個秘密就會隨著她的消失,而不再會被揭開。
可,今時今日,她心裡除了莫名的感動之外,更多的還是害怕陳玄錫知道會有所責怪。
螓首越埋越低,她都不敢正眼再瞧上他一眼,她知道,他若是氣了,她的心也是不好過的。輕扯著下唇,靜心等候著一場小暴風雨的降臨。
不知過了多久,李沐韻除了聽到輕聲的嘆息聲外,便沒有更多的話語。她詫異的睜大了雙眸,心裡猜不透陳玄錫此刻在想著什麼。
脖頸痠痛不已,她帶著幾分疑惑重新將螓首抬了起來,盈盈雙翦迎上陳玄錫那雙溫柔的眸華,全身不禁輕顫了顫。
“玄錫……”淺聲喚了聲,李沐韻迷離的望著他。
陳玄錫苦笑了幾聲,扶著李沐韻的身子一併從地上站了起來,細心的替她撣去積在衣衫上的白雪,生怕她會著了涼。
“你曾欺瞞於我,而我又何嘗不是呢。這個深宮又豈是一般人可以隨意進出的呢,韻兒,難道你就一點都不好奇,今日我是以何種身份站在你的面前,光明正大站在這裡的嗎?”他鬆開搭在李沐韻手臂上的手,兀自轉身踱步,“當時我也只是一時貪玩從瞾國來到宛國,若不是假借了玉器商人的名義,又怎能於你相熟相知呢。若我早點承認身份,我們就不會錯過太多,至少,我更不會間接的將你推進這深宮之中來。”
李沐韻驚訝萬分的望著陳玄錫,口中只擠出這麼一個字眼來,“你……”
“我正是瞾國的太子。”陳玄錫悠悠轉過身來,對著李沐韻承認了自己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