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瞧見,屏風上倩影浮動。
數位美人不禁竊竊私語,討論著如嬪會說怎樣的事情與太后聽。太妃看著那些美人,輕輕的搖了搖頭,在這宮中本就忌諱妄自揣測,然她們更是在慈恩宮做這番打算,若是太后在場,必然會有所指責。
“咳,咳,咳。”連續三聲故意發作的咳嗽聲,硬是生生的打算了那些嘀咕話。太妃意味深重的看向李沐韻,輕聲說道,“皇后,過了這開年,便好好教導下剛入宮的各位美人吧。在這宮中不比在外面,事事都得順了自己的心,學會謹慎謹言,那是相當重要的事情。”
李沐韻緩緩起身,衝著太妃輕施一禮,“臣妾謹記。”說著,她又重新坐回了原先的位置,眼眸定定的望著自己的裙襬,連瞧都沒有瞧上他人半眼。
她又是何嘗不擔心如嬪那番舉動呢,可是她不能暴露了自己的心情。就算再想護住蘇瑾瑜和凌雲之間的那段情,也終究是無法堵住悠悠眾口。而那如嬪又是個耍性子的人,打定了主意怕是誰的話都無法聽入耳畔的。
眾位美人被太妃如此一說,紛紛閉緊了雙唇,不安的握緊了雙手。
半響過後,如嬪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臉上堆砌著滿滿的笑意,坐回屬於她的位置。
太后是在過後在宮女的攙扶下緩緩的走了出來,抬眸掃視了眾人一眼,臉色尤其的凝重,似乎聽到了一個噩耗般,讓眾人心中一寒。
蘇瑾瑜趴在地上,額頭死死的抵著地面,冰涼的寒意緩緩的沁入心扉。
太后走到正中央緩緩的擺了擺手,對著眾人說道,“哀家乏累了,你們都先行退下吧。皇后,這個人就交給你處置,該罰的罰,該責的就責。這些瑣事就不必過問哀家了,直接著手處置就好。”說完,太后又重新走向了屏風後。
李沐韻錯愕的抬起眼眸,她看著如嬪,盪漾在她唇邊的笑容並未有所消失,反是衝著她輕輕頷首。李沐韻不知如此漫長的時間,如嬪究竟同太后說了什麼,難道當真是沒有提及那件事情嗎?
走出慈恩宮,李沐韻就讓蘇瑾瑜回了太醫院,口頭上懲戒了她幾句,怕太醫院找不到她人會鬧到凌雲那兒,也就不再多做追究,惹出這件事的始終是如嬪。
李沐韻望著蘇瑾瑜離開的背影,輕送一口氣。站在她身旁的端午,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服氣的嘀咕道,“就這樣放她走了?奴婢實在不甘心……”說著,甩了下衣袖。
“那還能怎麼樣,抓她回來讓人毒打一頓,還是送進內務府裡關個三天三夜?”李沐韻加重了語氣衝著端午說道,她不希望公報私仇,畢竟沒有人證、物證,說她與凌雲私會,這個罪名委實太過於牽強。
“娘娘貴為皇后,怎麼可以容忍她在這裡如此放肆妄為呢。”端午別過頭去,賭氣的說道。
“三宮六院,妃嬪眾多。本宮要是每個都如此計較,還不把自己累個半死。端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說到底是本宮的命運,曲折坎坷又能怨得了誰呢。”
李沐韻苦笑了幾聲,舉步就要離開。
端午也實在不好說出什麼來,這皇上要寵幸誰,那是他作為帝王的權利。今日是蘇瑾瑜,明日也可能來個李瑾瑜,千千萬萬個子民中就會有千千萬萬蘇瑾瑜出現,又能計較到什麼時候去呢。
怕也是她小肚雞腸了,沒有任何名分的醫女,就算有著再多的恩寵,也無法更改這後宮半毫,自然也不算是李沐韻的敵人。
端午重新扶起李沐韻的手,朝著臺階處走去。
尾隨而來的正是如嬪,雙眸死死的盯著李沐韻離去的背影,心中不停的盤算著。
蘇瑾瑜一路狂奔,她不知曉葉辰軒是否已經離開了皇宮,若不是耽誤了那整整一個晚上,這個時辰怕也已經離開了皇宮。
胸膛裡的心房猛烈的跳動著,伴隨她那急促的腳步,一下一下的襲擊著她,彷彿只需輕輕一下它就會破體而出。
趕回太醫院時,遠遠的就看到那抹湖藍色的身影,是碧水在那兒等候著。
“碧水姐姐……”人還未走進,聲音便藉著東風悠悠的飄了過去,“碧水姐姐……”
碧水聽到有人在喚她,轉過身就瞧見了飛奔中的蘇瑾瑜,氣急的跺了跺腳,快快的迎了上去。
一把抓住蘇瑾瑜的手臂,焦急的責怪道,“我的小祖宗,你都是跑哪兒去了。都什麼時辰了怎麼才回來,葉公子他剛剛離開,他會在宮門處等你半個時辰,若你沒去他就會離開。”
蘇瑾瑜聽罷,正在趨於平靜的心又再次猛烈的跳動了起來。昨晚在小黑屋呆了一整夜,關於這個問題她也是考慮了大半夜。
離開,凌雲必然會有所計較,定也是會破了當初對他許下的承諾。可若不離開,又怎能去宮外尋找秘方呢。
在宮裡,她根本就無法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那些膽小的太醫身上。聽聞民間有著不少隱居的神醫,專治奇難雜症,為了治好凌雲,她不得不賭上這麼一把。
不計輸贏,她都想踏踏實實的去走上一遭。
蘇瑾瑜向碧水問清葉辰軒離去的方向,便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葉辰軒刻意放緩步履,他不想走的太快,這樣蘇瑾瑜便會多跑上一些路程。可規定最後離宮的時辰,已然逼近,他不時的回頭翹首盼望著。
昨晚,碧水來替她開了這個口,葉辰軒是有些高興的,畢竟他一早就想帶她出去看看,生怕會被她拒絕,卻不想她也有著同樣的心思。
可是,她人呢?為何遲遲還沒有趕來,難道當真是臨時變了卦,不再離開這皇宮半步了嗎?
行至東華門,守門的侍衛看到葉辰軒姍姍來遲,忙走了上去叮囑了他句,“葉公子再不離開,可就過了這門禁了。”
“我的隨從落下了東西正回去去取,我想再等等,總是回來的。”葉辰軒從懷中掏出離宮的令牌,抵到侍衛的手中,不慌不急的解釋著。
侍衛順著他的眸光望了一眼,便沒有再說什麼,接過令牌看了一眼又重新還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