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愕的李沐韻怔怔的望著端午,心不斷的抽疼著,似乎有血在蔓延,暈染出朵朵妖冶的花朵兒。
無聲的淚水繼續流淌著,滴落至端午的手背上,深深的灼燒了端午的心。
“娘娘,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別憋在心裡,委屈了自己啊。”雙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端午起身環住李沐韻的身子。
李沐韻將額頭靠在端午的肩膀上,輕聲的啜泣著。
龍鳳燭忽然熄滅,偌大的寢房之中只剩餘那悽悽的哭泣聲。
凌雲扯著蘇瑾瑜一路朝著西宮走去,長廊上昏暗的宮燈勉強照亮他們腳下的夜路。深沉的夜色,綴上那些明亮的星辰,倒也不顯得很是寂寥。
蘇瑾瑜沒有說話,雙唇緊緊的咬著,她幾乎是拖著左腳往前走著的。迴廊處,蘇瑾瑜怎麼也支撐不住,甩開凌雲的手臂摔倒在地上。
凌雲驚愕的轉身盯著地上的蘇瑾瑜看著,她額頭溢位豆大的汗水,讓他不禁蹲下身,徒手托起她的下顎,細細端詳著。
下唇一片紅腫,凌雲擰緊了雙眉,低沉道,“病了?還是累了?”
“你不願聽我的解釋,不是嗎?”蘇瑾瑜將他搭在下顎的手推開,勉強的從地上掙扎著想要站穩。
眸光流轉,凌雲垂下了眼瞼,當他注意到她腳的不自然時,腦中閃過一絲白光,略感歉疚的拉住蘇瑾瑜的手臂,稍稍用力一拉便將她整個人攔腰抱起。
看著他突如其來的轉變讓蘇瑾瑜愕然抬眸盯著他看,嘴角蠕動著說不出話來。
寒風吹的更是凜冽,蘇瑾瑜下意識收緊了環在凌雲脖頸上的手臂,臉龐埋在他的胸膛之中。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當她睜開眼眸時,整個人已經處在了秋海棠的花叢之中,凌雲正細心的替她褪下鞋襪。
腳不由得的縮了縮,蘇瑾瑜不想讓他做這些卑賤的事情,趕緊抓起地上的繡花鞋環在胸前,“這些小事我自己做就可以了。”
“腳都腫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要做什麼事情?”眉宇間閃過一絲凌厲的神色,凌雲走到蘇瑾瑜的跟前,硬是替她揉著腳踝,“痛就喊出聲音來,這裡沒有人聽到。”
“嗯。”偽裝被揭開,蘇瑾瑜褪去了那層層圍繞著的面具,輕聲喚了幾聲。
這幾天他都忙著大婚的事情,居然連她什麼時候傷了腳的事情都不知曉,方才在偏殿還那般的誤會他們,他真不知道該如何懲罰自己才好。
十四年了,他曾嘗試著將所有的情緒都壓在心底最深處,不讓人觸控不讓人察覺。可一旦沾了情、愛這些東西后,他的情緒總能在最關鍵時被挑起。
抬起眼瞼,凌雲凝視著蘇瑾瑜蒼白的面色,很是憐惜的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這裡的秋海棠再過幾日怕就要凋謝了,凌雲知道她喜愛這花,特意在今晚帶她過來看。
給她的驚喜正在一件件減少,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是能夠讓她開心的像個天真孩童的。
風吹拂至花叢中央,花海連綿起伏,濃濃的花香鑽入蘇瑾瑜的鼻翼之中,她長長的深呼吸了口,貪婪的吮吸著這怡人的芬芳。
凌雲隨意摘了朵秋海棠替蘇瑾瑜簪在髮髻上,手指不時的捻了捻花瓣,生怕她凍著更是貼緊了兩人的身軀。
“其實,我和太醫沒什麼的。你應該知道,我這顆心既然給了就不會再給第二個人。”蘇瑾瑜扳過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中畫著圈圈。
凌雲會心一笑,“朕的小娃娃是在擔心朕吃醋嗎?”
蘇瑾瑜聽到凌雲喊她‘娃娃’很是不滿的嘟起了嘴,“我十三了,不是娃娃了。”再過兩年她就及笄了,怎麼還可以再叫她娃娃呢,那是小孩子該有的稱呼啊。
凌雲拉過她的手,淺笑著颳了下她的鼻尖,“在朕的眼中,你永遠都是娃娃。你看,朕的頭髮都已經白了,還不夠格喚你娃娃嗎?”
一句臨起的戲言,卻叫蘇瑾瑜一下子僵住了笑容。手撫上他的銀髮,心疼的倒吸了幾口氣,淚水溫熱了她的眼眸,滴進黝黑的土壤之中,在皎潔的月光下,釋放著璀璨的光芒。
凌雲瞧見蘇瑾瑜哭了,也不知自己是否弄疼了她的腳踝,憐惜的捧著她的臉蛋,細細的吻去她的淚水。
“如果我也是白髮,那麼我們就能真正的白頭到老了。”聞著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蘇瑾瑜緩緩開口說道,“一輩子,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