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棵老樹回到厭結部落營地只有短短的路程,當初來的時候,騎著寶馬,和厭結說這話,並不覺得漫長。
但現在情景卻突然變了。
漫天的風沙莫名其妙的就颳了起來。
在這種自然的偉力之下,任何人都無法倖免。
劉睿影慌亂的從馬上下來,把自己的腦袋緊緊地貼在馬肚子上,用馬的身體抵禦風沙。
但是這風沙漸漸的就成了沙暴,遮天蔽月,不分方向的,極為混亂的刮來。
劉睿影抱著馬脖子,扭轉馬的身子,想壓讓他朝向風沙吹來的一面,可努力了許久後,才發現這是徒勞,他根本無法做到。
這樣的努力,只能讓他白白耗費自己的體力,是的沙子從領子裡灌進去不少,連帶他的嘴裡也全部都是沙子。
那些沙子似乎像長了眼睛,在他身上有孔的地方肆意鑽進鑽出,又像無處可多的刀子,鋒利而準確的劃過他的每一寸肌膚。
雖不至於流血,可不斷地磨梭至生疼的感覺,就像凌遲一般,片片的割肉,一點點的將疼痛蔓延至全身,使每一寸血肉都劇烈的抽搐起來。
風太大。
以至於劉睿影想把嘴裡的沙子吐出來都做不到。
剛張開的嘴,還是一個縫隙,但沙子就會有更多的灌進來。
一開始他還能在沙暴中看到厭結和長興的模糊身影,畢竟厭結只有一隻胳膊,還是光頭,即使在昏黃的沙暴中也極有辨識度。
但當他調轉了幾次方向之後,厭結的身影就徹底丟失在他的視線中。
混亂的沙暴遮蔽了所有,慌亂中劉睿影忽然摸到了一個粗壯的物體,結合方才上馬的位置,他意識到這應該是那棵老樹。
這棵老樹太過於龐大,以至於劉睿影如此移動身形,卻是還在他附近打轉,一伸手就能摸到。
他卻是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人在視線被矇蔽的時候,對於方向是沒有任何認知的,他以為自己應當移動出去了很遠,但實際上並不是如此。
有了老樹當做依靠,起碼是個標誌,讓劉睿影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
手中還拖拽著馬的韁繩,但另一邊的馬卻掙扎的極為奮力,似是要想從中掙脫出來。
劉睿影思索再三,還是放開了手,隨它而去。
作為漠南的生靈,它應當比劉睿影更加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突入起來又極度混亂的沙暴。
讓它自行離去,說不定更好。
馬比人在方向的辨別上要強大的多,即便被沙暴遮蔽了視線,應該也能跌跌撞撞的回到部落營地之中。
就在劉睿影鬆開手的一剎那,韁繩悠忽一下就不見了。所謂脫韁的野馬,想必就是如此,雖然他沒有見過。
劉睿影緩緩轉過身子,背靠著老樹,想要坐下來。
風把沙子朝上掀起,劉睿影剛坐下一個位置,很快身下的沙子酒被風掏空了,整個身子立馬失去了平衡,朝旁側傾倒。
劉睿影意識到這樣的危險,所以急忙扶著樹,重新站起身子。
這樣強烈的沙暴,有足夠的力量傾覆大漠上的一切。除非有堅實的牆壁可以抵擋住風,而且這牆壁還得有艱深的根基才行。
然而在大漠之上,沒有一處地面是堅硬的,可以當做根基用來砌牆。
沙子雖然和水不同,但也有相當程度的流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