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也想過這個問題。
歐家和胡家這般強勢的統御下危城,但為何還會容忍流人區的存在?這個地方,是不是就是為了給歐家和胡家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當替罪羊之用?反正出了事,自己就能推的一乾二淨。即便是五王追問起來,最終也只能不了了之。
“盟主親自出馬,買的東西定然非同小可。”
劉睿影說道。
看似沒話找話,實際上卻是在套話。
只有這樣的細節積累的夠多,劉睿影才能對這位厭結盟主把握的更加全面。
“劉典獄說對了!就是買馬!”
厭結一拍大腿說道。
劉睿影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厭結應當是沒有聽懂“出馬”的意思,還以為劉睿影猜到了他是去買馬。
實際上劉睿影聽他說話也極為費勁……他的語調很重,一句話說出來,雖然語速快,但由於重音掌握的不好,所以很難聽懂。
厭結的表情忽然扭曲起來……
他剛才拍打大腿的右臂,懸停在空中,久久不能放下。
劉睿影看著這種表情,也變的糾結起來。
這是疼!
疼痛的時候,人的表情大致都一樣。
不過有些是心疼,有些是身子疼。
看厭結的樣子,絕對是身子疼,錯不了。
緊接著,劉睿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車裡的空間雖然寬敞,寬敞到可以擺得下一張床和桌案,但這也是相對於馬車而言。三個大男人,同在馬車中,床佔據了一半的位置,省下的全部空間已經都被血腥味充滿。
順著厭結懸停在半空中的右臂,劉睿影看到鮮血從腋窩裡流出,滴滴答答的在手肘凝聚,然後落下。
厭結受了傷!
而且還傷得不輕!
長興弓腰上前,伸出雙手,緩緩托住厭結的右臂,讓其放下。然後和劉睿影對視了一眼,長興嘆了口氣,重新坐下,對著劉睿影說道:
“盟主已經三個月沒有回部落了。”
這句話給劉睿影的衝擊力,卻是要比先前長興告訴他這個光頭獨臂的男子就是厭結部落的盟主厭結還要大!
身為部落的盟主,三個月不回部落,部落該是怎生模樣?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部落同樣也不能沒有盟主。說不定等他回到部落,厭結部落已經改頭換姓,根本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這三個月,厭結都在下危城的流人區裡。偶爾會到城裡轉轉,當然都是在晚上或清晨,人最少或最多的時候。人少便不會被看見,人多反而看不見,這兩個時間對一個蠻族中人來說,是下危成裡最安全的時候。
這三個月,他都在等一樣東西——馬。厭結從十歲拼殺到現在,整整十五年,沒有喜歡過任何東西。但他第一次看到馬的時候,就被那昂首的身姿所吸引住。成為盟主之後,厭結每個月都要去一次下危城中的流人區,那裡有從西北來的馬販子,將草原王庭出產的駿馬中金賣給厭結。
這三個月,他一匹馬都沒有等到……顯然是一件很不同尋常的事情。但厭結不覺得,對於自己極為喜歡的東西,他喪失了一個獵人起碼的精絕。熟悉的馬販子,三個月都買來,他卻沒有任何懷疑,反而一天天的等下去,即便是長興竭力勸阻他返回部落也無濟於事,反而把他打法到中都城去,美其名曰蒐集情報,實則求個自己耳根子清淨。
所以最終這三個月等來的不是馬販子,也不是草原王庭的寶馬,而是三個致命的刀客。
能成為盟主的人,著實有些不同尋常之處,按照迷信說法,就是他的命硬。
無論誰,被一把三四十斤重的鬼頭大砍刀砍重肩胛骨,一定會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可他不但能動,還能穩穩地站在地上,手上也穩穩地握住自己的刀,這當然能算是命硬!
除此之外,再按照迷信說法,能成為盟主的人,一定有大氣運傍身。
而他的運氣也著實不錯!
三個月的功夫,等來三個武道修為和他旗鼓相當的致命刀客,這三名刀客在一件和馬車車廂差不多逼仄狹小的房間裡朝他同時揮刀砍去,他卻只捱了一刀,這當然能算是運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