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睿影的精神卻全部都在屋裡的四個死人身上。
這是他出於查緝司中人的本能。
連“一劍”遇上死人的事情,都會找他幫忙,更不用說這次他卻是自己遇上。
胡希仙一扭頭就看到劉睿影已經俯下身子。
他舉著燈盞,一邊細細打量這四具屍體脖頸上的傷口,一邊琢磨著他們生前卻是在做些什麼。
他們為什麼會死?
桌上的燈盞的燈油還剩下大半,說明他們是在進屋子不久後就被人砍下了腦袋。
劉睿影又拿起桌上的一隻碗,放在鼻前聞了聞,一股子酒糟臭味撲鼻,引得劉睿影趕緊將其放下,皺著眉頭將臉轉向了旁側。
隔夜的酒碗,倘若不及時清洗,碗底的酒湯幹在上面,第二天就會發臭。
這四個人臨死前卻是在喝酒。
對於護院來說,喝酒應當是一天裡最為難得且放鬆的時刻。
但這出園子是胡家的產業,整個下危城中應當都無人敢碰,所以在這裡做個護院定然極其舒服。除了例行的巡視外 ,絲毫不用擔心其他。
正是在這種心態之下,他們才會失去了戒備,還沉浸在酒所帶了愜意安詳中,就被人砍下了腦袋。
不過殺死他們的人,定然是熟人。
唯有熟人金屋,這四名護院才不會有任何驚懼,反而招呼著此人一同喝酒。
桌上有酒壺只有一把,酒碗卻有五個。
第五隻酒碗,應當就是那殺人者所用。
劉睿影忍耐著,將桌上的五個酒碗全都聞了一遍。其中有四個味道相差不大,一隻明顯要淺淡的多,而且還不是單純的酒味,似是混合了些許脂粉的清香。
這種味道很難在男人身上出現。
因為這世上卻是沒有幾個男人會塗脂抹粉。
用脂粉的,基本都是女人。
而且用這種極為明豔刺鼻脂粉的,基本不會是什麼好女人。
不過劉睿影轉念一想,這些護院領著月錢,做著沒有壓力的活計,隔三差五的想要找找樂子,放鬆一下,也是正常。
當護院的,大抵都是曾經的江湖草莽,身上都有些雜七雜八的壞毛病。
“這四個人你認識嗎?”
劉睿影放下酒碗問道。
“嗯……”
胡希仙點了點頭。
這四個人都是在胡家十年以上的老護院,胡希仙小的時候隨父親第一次來這園子裡時,這四人就住在這屋中。到如今,已經過去了不知多少個寒暑。
雖然現在她來這處園子並不頻繁,但無聊的時候,還是會從街上買些酒肉來這裡和他們四個人一起說說笑笑,喝酒打牌。
胡希仙忽然跑到屋子角落裡,站在一個腦袋旁,指著他對劉睿影說道:
“這個人不是這裡的。”
“什麼意思?
劉睿影問道。
“他不是這園子的護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