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女字的腰帶裡似是轉折某種機括,絲線失去了束縛後,立刻回縮,收進了腰帶之中。
劉睿影想不到一個女子怎麼會用一把劍身如此寬闊的大劍,更無法想象這柄劍她是如何藏在裙子裡而不漏行跡。
這柄劍足足有她的手掌寬,可以遮擋住大半面龐,只露出一隻眼睛。
這名女子反手握住劍鞘,從中緩緩拔出,劉睿影才發現這柄兵刃竟然不是劍,而是刀!插在劍鞘中的刀。
日頭已經偏西。
遠處傳來一陣熙熙攘攘。
雨停後的晚上總是很涼爽,夾雜著溼潤的風,吹在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劉睿影也覺得很舒服。
但他沒有任何多餘的精神來享受。
這種有而不得的感覺,最是痛苦……就像一個餓肚子的人,面對著滿桌菜餚,卻一口也吃不上。
不過溼潤的風無論劉睿影有沒有多餘的精神,都會吹在他的臉上,使得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神……
但劉睿影的精神此刻絲毫都不會被風所影響,因為都被那名女子手中的刀所吸引了去。
她嬌嫩白皙的手上,握著一把漆黑的刀。
如死人般蒼白的面板,配上一把如夜幕般漆黑的刀,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會極為醒目。
他不明白為什麼一把刀要插在劍鞘中,對於兵刃而言,鞘就是歸宿。合適的歸宿不僅人需要,刀劍也需要。
這女子凝視著手中的刀鋒,良久之後,眼神忽然變得落寞起來,繼而是空洞……一顧無法匹敵的寂寞從她的刀上瀰漫出來,就連屋脊上的瓦片似是都受到了影響,變得暗沉。
劉睿影也不是個歡樂的人,但他從未感受過這樣徹底的寂寞。空氣都稠如墨汁,一呼一吸間,把他的整個肺部沁潤通透,接著又從裡到外侵蝕著。
外病好醫,心病難防……情緒一旦從心底裡勾起,立馬就會變得勢不可擋。
那是一種外力無法控制和消除的疾病,無痛無癢,卻又百般折磨,讓人比疼痛還難忍。
劉睿影咬緊牙關, 想要強行驅散這種念頭,但很快又被另一種強烈所打破。
尋著回過頭去,見雲臺那五人卻是要比那名女子手中的刀還要陰沉,黑漆漆的一團,分不清彼此。
一個人的寂寞,哪裡比得上五人的寂寞?
當五個寂寞的人情緒聯通在一起時,足以霜殺百草!
她們每個人不同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猶如一股股彩色的線繩,擰成一股,轉而瞬間化為灰色的索命鎖,向劉睿影襲殺而來!
劉睿影不敢眨眼,生怕那閉眼的瞬間,自己就會身陷其中無法轉醒。
漆黑的光團裡,突然爆發出一道森寒的劍光,先破開了漆黑,接著便朝劉睿影襲來。沿途甚是流利,陽光都被捲起,撕碎。
直到這時,劉睿影才發現自己著實低估了雲臺眾人……她們的劍不僅可以有大海的韻律,還能有夜色的遼闊,暮秋的寂寞。
她們包含了一切浩瀚而無法探測的情愫,力量源源不斷,無窮無盡。
劍光空靈曼妙,宛如身著紗衣起舞的少女,誘人的軀體若隱若現,這般朦朧反倒要比赤裸裸的站在劉睿影面前更加致命。
赤身裸裸已經沒了誘惑力,反倒是朦朧更引人深思,趨勢人往裡探索。
從中穿來的壓迫,使得劉睿影不得不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