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讀書人,幹喝酒沒有什麼意思,不如我來行個令?”
落座後,王淼居中說道。
劉睿影當然是對此無異議。
其他人更不會有什麼說辭。
王淼做東,為主家,其餘來者皆是客,客隨主便的道理,不用讀書都清楚的很。
只是這令多種多樣,不知道王淼究竟要行的是什麼。
這種筵宴上助興取樂的飲酒遊戲,是從皇朝時期傳承下來了,一開始只在達官貴人和門閥氏族中特別風行,還常常為此賦詩撰文予以讚頌。
酒令分雅令和通令。
雅令需先推一人為令官,或出詩句,或出對子。
其他人按首令之意續令,所續必在內容與形式上相符,不然則被罰飲酒。
行雅令時,接令者必須引經據典,分韻聯吟,當席構思,即席應對。
故而對行酒令者的文采和才華有極高要求,同時還要兼有敏捷與機智。
至於通令,則要大眾的多。
尋常酒鋪裡的擲骰、抽籤、划拳、猜數都算是法子。因為遊藝便捷、簡單,所以十分熱鬧,相較於雅令那麼高的門檻,要流行的多。
但杯酒下肚,通令又分輸贏,所以擄拳奮臂、叫號喧爭的事態也常有發生,免不了粗俗、單調、嘈雜,作為讀書人來說,不僅有失風度,一不留神還會斯文掃地。
少年雖不飲酒,可劉睿影也曾在書塾裡讀到,在皇朝末年,文人雅士喜襲古風。
朝政慵怠,整日飲酒作樂,縱情山水,清淡玄奧,遊心翰墨,作那流觴曲水之舉。還自封“陽春白雪”,用以顯示身份地位的不同凡響。
所謂“流觴曲水”,乃是選擇一風雅靜僻所在。
文人墨客按秩序安坐於潺潺流波之曲水邊。
一人置盛滿酒的杯子於上流使其順流而下。
酒杯止於某人面前即取而飲之,再乘微醉或嘯呤或援翰,作出詩來。
劉睿影看到王淼身後已經用剖成兩半的竹子,搭建起一條長龍般的水道,估計他話中的雅令便是要行“曲水流觴”之舉。
相比於民風更加奔放的西北,坐落於平南王域的通今閣反而更遵古意。一言一行有時極為古板、教條,令人覺得索然無味。
“王大師的提議自然是極好,不過這‘監’由誰來做?”
劉睿影開口問道。
王淼雖然臉上還帶著笑意,但卻微微眯起了雙眼。
她這般提議,當然是想自己做“監”。
可劉睿影這麼一問,她若是再度爭搶,便顯得失了禮數。
“監”是為了維持酒席上的秩序而設立。對不飲盡杯中酒的人實行處罰。
先前王淼說的“投壺”,也被稱作“射禮”。透過射箭,決定勝負。負者飲酒。
酒宴上設一壺,賓客依次將箭向壺內投去,以投入壺內多者為勝,負者受罰飲酒。
酒令大如軍令,不論尊卑,唯“監”是主。
違背了“監”的話,便是要受罰的。
“咱們先玩些簡單的,尚且不需要‘監’。劉典獄覺得同數如何?”
王淼深吸了口氣,徐徐吐出後說道。
還不等劉睿影回答,全場卻是都此起彼伏的熱鬧起來。
酒令中最簡單的,便是“同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