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說那些死人?”
他伸手指了指劉睿影身後整齊排列的屍體。
孟磊等府衛,已經將軍器部內能尋到屍身的死者,全都妥善安置,並且解下身上的袍甲,覆蓋在他們的身上。
但一整排屍體,還是在擎中王府之中,不論怎樣,還是很觸目驚心。
更不用說那些還未徹底凝固的血跡,像是一雙雙定格在牆壁、門窗、柱石上的眼睛般,盯著軍器部內還活著的眾人。
讓活著的人覺得,自己都快成了他們的同類,好似下一刻就會和他們站在一起,沒了生息,生死不過一瞬間,他們和屍體的差距,也就是多了口氣而已。
“本來只是借一樣東西……可惜他們不借給我,但我又著實需要,你說我能怎麼辦?”
傅雲舟攤手問道。說的自己彷彿只是無奈之舉,甚至把過錯變成了別人的。
“你只能搶。”
劉睿影說道。
傅雲舟笑著點了點頭。
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在別人手裡。
哪怕是一模一樣的東西,別人手裡的也會比自己手裡的好。
別人碗裡的最香,也是這個道理。
手裡握著山珍海味,也會想嚐嚐別人手裡糠菜的味道。
這可以說是一種佔有慾作祟,也可以說是閒的沒事發慌。
這是隻有優越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握著山珍海味的人之所以想要吃糠菜,不過是因為他們覺得新鮮罷了,並且他們覺得自己付的起。
而吃糠菜的人從來都不會去想別人碗裡的東西,因為一個不小心,他們會連自己的飯碗都不保。
劉睿影不知道傅雲舟來軍器部是為了什麼,借東西應當只是個託詞,但顯然軍器部的同僚們,沒有隨順他的心願,所以他便搶,而且大開殺戒。
“如果他們借給了你,是不是就不會死?”
劉睿影問道。
傅雲舟聽後,臉色驟然一變,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劉睿影的面龐,好似從他臉上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就連上半身也朝前方傾斜而去,脖頸猶如大鵝,拼命的伸長。
這樣的凝視讓劉睿影心裡有些發毛……後退了半步,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僵硬的臉頰。
是不是自己的臉上有什麼東西?
傅雲舟這種一個笑都含著幾層意思的人,定不會無端閒的看他。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哈哈哈哈哈哈……”
傅雲舟忽然大笑起來。
笑的上氣不接下氣,還“啪”的一下收起了手中的扇子,指著劉睿影。
他笑的著實太過於激烈,因而指著劉睿影的扇子不住的抖動,在半空中凌亂的畫出無數個半圓。
劉睿影穩住心神,平靜的看著傅雲舟,腦海中忽然想起了高仁。
自從震北王域礦場戈壁一戰之後,此人便再未露面。
傅雲舟的身形、容貌、舉止,雖然和高仁相差甚大,但他這般喜怒無常,令人琢磨不透的脾氣秉性,卻又和高仁出奇的一致。
天下間存在沒有血緣卻還長得極為相似的人,但脾氣秉性如此一致的,劉睿影還真未曾見過。
他不由得開始懷疑,他們可能就是一個人,換臉術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東西,任何神秘的事情都有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