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或許都在給孩子準備過冬的棉鞋衣褲。
“我是讀書人,這點還能看不出來?”
張學究的爹親說道。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當孃的總是要更加操心些。
不是說讀書人有多麼神聖清高,讓他孃親噤若寒戰。
而是這三個字一出口,那當家的卻是就要開始掉書袋子……
滿口的之乎者也不說,還時不時的弄個“子曰”。
張學究的爹親說道。
他孃親撇了撇嘴,好在四下裡一片漆黑,誰也看不見。
這兩口子每次拌嘴爭吵,只要他爹親說出了:“讀書人”三個字,他孃親便立馬啞火……
難不成這讀書多了,輩分兒卻也是降低了?
她想起在自己未出嫁前,當大姑娘的時候,家裡年紀最大,輩分最高的長輩,留著近一尺長的白鬍子。
那老爺子說的話,全家上下沒一個人敢不聽。
她孃親是個莊戶人家,最多能看到家門口過年時新換的桃符,提筆能歪歪扭扭的寫出自己的名字。
就這已經算是遠近七八里地中知書達理的婦人了。
唯一讓張學究孃親想不通透的一件事就是,他爹明明是個為人父,當老子的人,怎麼總是“子曰,子曰的?”
便跪便唸叨著老祖宗平安喜樂,健康長壽等等吉利話。
每次回憶道這樣的場面時,張學究的孃親就有不後悔自己沒讀過書……
她的輩分在家裡一家夠小的了,若是再讀了書,張口就得什麼“子曰。”,那豈不是還得給自己的兒子張羽書行禮?
雖然他來拿自己的姓氏都不會寫,眼睛也早早的看不清楚東西。
但說出來的話,卻也是遺言九鼎。
逢年過節時,像張學究孃親這樣的小輩兒,還要三跪九叩的行大禮。
上降下一湊,兩口子倒也是能和和睦睦的過日子。
第二日,張學究的爹親熬不住妻子唸叨,只得去問問張學究做那些玩意兒到底是為了什麼。
只見站小孤兒就一句輕描淡寫的:“送人了”,便把他當老子的打發了回來。
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也全然無法理解。
這讀書人的天地,她進不去。
好在張學究的爹親也不是個時刻愛顯擺,又自命清高的人。
都說什麼父愛如山。
山是什麼?
山就是靜靜的杵在哪裡,一萬年也不見個變化。
張學究的爹親想了想,臉上一笑,說了句:“好小子,不愧是我種兒!將來定然也是個風流人物!”
說罷,摸了摸張學究滾圓的小腦瓜,不再理會。
這些看在他孃親眼裡,卻是止不住的翻白眼。
當孃的,想讓他去學一門手藝。
想著起碼在自己百年之後,孩子不會餓肚子,沒飯吃。
讀書寫字在她眼裡,過於的虛幻。
說白了,就是啥都不做,什麼都不像,眼睛裡沒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