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紅袍客默不作聲。
身上的紅袍也一動不動。
常憶山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一名紅袍客身上,分出精神籠著另一名紅袍客。
因為這兩名紅袍客除了一個腦袋之外,身體的其餘部分都在那寬大紅袍裡,一旦出手,猝不及防。
對於未知,誰都會恐懼。
或許這才是人們選擇在晚上睡覺的原因。
畢竟白天的時候亮亮堂堂,四處皆是清清楚楚,就算是偶有陰影,也黑的並不實在。
可是在夜晚卻不同。
白日裡再熟悉的東西,只要被罩上了一層黑暗,就是月光再亮也沒有用。
常憶山也害怕未知,所以他晚上也會睡覺。
既然害怕,既然未知,那就乾脆不要去想,不要去看,不要去琢磨。
混混沌沌的睡過去,等到再醒來時,又是一片錦繡天光,豈不快哉美哉!
但是現在天還很亮,日頭還很高。
不過再高的日頭都照不亮紅袍客那寬大紅袍的裡面。
常憶山不知道二人隱藏在紅袍下的手上是扣著滿把的暗器,還是提著刀,亦或是還沒拔劍。
肅殺之氣越來越凝重。
常憶山覺得身子有些冷。
但他並不認為這是真實。
因為劉睿影等三人的下場明顯是中了精神操控一類的功法武技。
所以他覺得自己也是。
常憶山有個最大的有點,就是時刻都把自己擺在極低的位置。
對周邊的任何人,發生的任何事,都仰視著。
他覺得這樣才能看的更清更楚。
仰視之後,覺得著實沒什麼意思了,再直起身子與之對視甚至俯視也都來得及。
可是當他看到自己的硯臺上竟然結了一層白霜之後,他知道這並不是幻象。
常憶山很不喜歡寒冷的環境。
冬天的時候他要麼去往溫暖的地方,要麼就窩在屋子裡抱著火爐看著窗外的冬日暖陽。
以他的修為,早就已經是寒暑不侵了。
所以這對溫暖的眷戀,只是一種習慣罷了。
但他可是土生土長的震北王域之人,又怎麼會對溫暖有如此的偏執?應該早就適應了才對。
在這種肅殺的環境下,常憶山竟是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玩雪的場景。
那雪捧在手上,一不留神就化成了一灘水,讓他很是難過。
但自己被凍的通紅的小手,卻又傳來一陣陣刺痛,讓他更加煩躁。
於是從那一天開始,他便認定這雪是天下最沒有良心的東西。
明明我已把你捧在手心,小心呵護,你不但奪去了我雙手的溫暖,卻仍舊不願意多停留片刻與我相伴。
寧要化成了水從指縫中流走,也不要在我的手上彼此歡快。
太自私了。
但現在的常憶山卻又很羨慕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