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這次受傷後,她改變了很多,做事越來越有條理,處事越來越圓滑,學什麼也是一學就會。
比如處理家務事有條不紊,比如讀書習字一點就通,比如撫琴下棋很有天分,還有她那針線活,更是突飛猛進。
以前跟妻子學繡花,總是給自己的手扎的全是針眼,如今不過月餘,就能秀出那樣出色的繡品,他不得不對其刮目相看。
在董長河眼裡,苦難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師傅,它能教會一個人如何更好的珍惜生活。
雪兒的擔憂是她過慮了。
董長河自身在小時候有過大徹大悟,他也將雪兒這些轉變,看成是經歷了生死之後的感悟。
雪兒再小心,她的那些轉變在朝夕相處的父母面前,還是會被看出些端倪的。
雲氏這個人一項粗枝大葉的,她沒往心裡去,只以為孩子是越來越懂事。但是董長河雖然是個男人,卻是一個心細的人。
他連裁剪衣裳跟繡花都會,可想而知,他是一個怎樣的心細如髮的人。
雪兒之所以沒有被董長河當做妖怪,最主要的是董長河也是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歷,不然雪兒如何會隱藏得住?
董長河認為雪兒是因為經歷了生死,所以珍惜如今的生活,什麼事情都用心的去學去做,爭取讓父母看到自己的優秀,得到他們夫妻的認可。
如此一個美麗的誤會,讓雪兒在董長河面前透過了考驗,當然這些雪兒是不知道的。
笑夠了,董長河心想還真的是個孩子,再聰慧也只是才六歲而已。
董長河耐心的跟雪兒解釋:“田地雖多,但我們可以買人,或者僱人來耕種啊!我一會兒去你大伯家,讓他給我找兩個可靠的長工。
地裡的活計有長工,就不用你娘來做了。”
雪兒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點小腦袋。
董長河搖搖頭,轉移話題道:“雪兒對父母是否有怨?是不是覺得我們對你很不公平?我從未問過你這樣的話,但是我現在很想知道。”
雪兒心中有點酸澀,為逝去的董雪兒,她忽閃著大眼,看向身邊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笑道:“當日小姑也問過雪兒同樣的話。”
在董長河期待的眼神中,雪兒接著言道:“雪兒說不怨。”
董長河心中好受了不少,同樣為有如此善良的女兒感到驕傲。
不過雪兒很快的就反問道:“如果,雪兒是說如果,如果那天雪兒因為血流的多了,就那麼死掉,那爹跟娘是否會傷心?爹是否會覺得愧疚?
那天雪兒受傷,很久很久之後才醒來……”
她就那樣直直的盯著董長河的眼睛,不想錯過他的任何一絲表情。
其實雪兒並非一定要一個答案,只是她想為逝去的董雪兒做點什麼,起碼她自己心裡會好過一些。
人就是這樣,有的人很快就會釋然;有的人在仇恨面前會選擇妥協;有的人雖然不會報仇,卻一輩子都會記在心裡;也有人會窮其一生,哪怕同歸於盡,也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