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市第一人民醫院。
龍燚畢竟受的傷太重,在從蓮湖回去的路上便昏了過去,於是艾尨與冷月急忙將他送到了醫院。
急救室的燈還亮著,冷月滿面愁容地在走廊中走來走去,眼中盡是焦急之色。
艾尨坐在走廊邊專程為病人家屬準備的座椅上,看了眼冷月,無奈地搖了搖頭,“冷月,你就別在這兒走了,轉得我都頭暈了,你就算是在這兒走一千個來回,又有什麼用呢?再說了,龍燚只是受傷而已,而且這點兒傷我相信對於龍燚來說根本不就不算個事兒,難道你對於龍燚就這麼沒有信心嗎?你還是坐會兒吧,想來也快好了。”
冷月想想也是,便依言坐了下來。
這時,羲獅從遠處走了過來。
羲獅跟了一路,雖然龍燚三人並沒有與他計較,放過了他,可他卻沒有就此離開,這一路也是幫了不少忙。蓮湖雖近於市中心,可因為其特殊性,周邊的公路離得略有些遠,目的也是為了保護蓮湖景色不受過多的破壞。而這段路,便是羲獅將龍燚背過去的,也是羲獅為他們攔的計程車。
羲獅走到艾尨旁邊,態度恭謹地說道:“老大,我已經把蓮湖公園的事兒給辦好了,在外人看來表象是意外失火,不會被人懷疑的。”
“嗯。”艾尨點了點頭,以羲獅在道上混的經驗,這種事艾尨相信他一定做的極好,“你也坐會兒吧。”
羲獅坐了下來,見手術室的燈依舊亮著,眼中漸顯起些許愧意,“很對不起,這事兒都怪我,要不是我,龍燚也不會傷成這樣。”
艾尨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什麼,但他卻對羲獅這一路的殷勤表現有些不解,“羲獅,其實你是可以離開的,可你為什麼還要跟著我們?”
“因為你們都是異族人,而且很強。”羲獅當即回答道。
“哦?”
羲獅的眼中,透出了傷感之色,“我並不是影市人,更確切地說,我是從一個小土村來的。我爸媽都是農民,家裡很窮,所以也沒錢供我上學。家裡就我這麼一個兒子,從小我便跟著他們幹活。雖然很貧苦,但這樣的生活還是很安詳的,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也很滿足,也並不奢求什麼。我原以為這樣平靜的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可直到在我十二歲時,村裡幾個稍大我一些的男孩來我家裡偷雞蛋。當時雖說雞蛋也並不怎麼珍貴,可是那幾個人已經不止一次來我家裡偷了。當時爸媽在田裡幹農活,並沒有在家,我看著他們來偷,心裡有些過不去,便去阻攔。可誰知他們見只有我一個人在家,又被我當場抓了個正著,惱羞成怒下,便幾個人一齊動手對我一陣拳打腳踢。我那是很生氣,覺得他們做得有些過了。也不知怎的,心中的怒火越來越大,也不知哪兒來的勁兒,猛地一起身,一拳打在了我面前一個人的臉上,竟沒有想到直接給開啟了花。我當時就蒙了,剩下的幾個人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跟見到鬼似的,瘋了一樣一窩兒跑了。之後沒過多久來了一群人,把我打暈了。
等我醒來時,腦子迷迷糊糊的,也不知什麼時候被綁在了一個打木樁上,四周也都是些樹枝幹草之類的東西,還有人向上澆著汽油。而當我看向前面不遠處時,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的父親竟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眼看是不行了,我母親跪在一旁哭個不停,而四周一群手舉火把的人卻冷漠地站在一旁。其中還有些我比較熟悉的人,也都是冷眼看著這一切。我很害怕,也哭了起來。而這時我的母親不停地向著站在人群前的村長磕頭,求他們放過我。村長卻只冷聲地說了一句:‘你有個這樣的怪兒子,看來你這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把她也一起燒了!’
兩個壯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左右一人架著我媽的一胳膊,待走得近了,向前一甩,直接把我媽拋到了我身邊。我媽哭著艱難地站了起來,為我擦下了淚水。這時那幾個舉著火把的人走向前,將火把扔在了柴堆上,火就著了起來,越著越大。我媽對我說,說我是異族人,所以要好好活著,並且去找其他的異族人,告訴我他們會收留我的。所以我一定要活下去。那時火勢很旺,濃煙滾滾,早已看不清周邊的人群了。而就在我已經心中絕望,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卻忽然感到身子一輕,便又暈了過去。等到我再次醒來時,已到了第二天將出太陽的時候,四周都是灰濛濛的,但也並不太黑。看清了自己是在一片林子裡,等我走出來時,便來到了影市。為了生計,便當了個街頭混混,一直到現在。”
艾尨仔細地看著羲獅的表情與眼神,見不像是裝出來的,便也有些為他感到難過,心中也湧出些許感慨:幸虧當年鄰居不是像羲獅這樣的人,偷雞蛋也沒有被發現。不過說來也是,自己是用異能偷的,想想當你看到幾個雞蛋無端地從雞窩裡飛了出來,你會作何感想,總之不會想到是鄰居家在偷雞蛋吧?
不過艾尨又想到了什麼,心裡直想罵娘,靠,羲獅你都不知道你媽是否還活著,你之前還說什麼上有百歲老母啥的,逗老子玩呢?當然這話艾尨並沒有說出來,他能看出羲獅現在心情很不好,難保自己說出後,羲獅會當場直接暴走,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也不知我媽現在是不是還活著。”羲獅像是自語般呢喃道。
“不可能了。”冷月突然在旁邊來了一句,“這像是一種轉移異能,但你剛才說你在這個過程中暈了過去,所以可見這並非是真正的轉移。以我對異能的瞭解,這應該是以生命為代價而激發出的一種變異異能。想來你父親將一部分異能過度給了你母親,使她可以使用異能。有了轉移的異能,可是卻並不夠完美。這種轉化異能的方式反噬極大,想來在那種情況是不可能活下來了。”
“哦,想來也是吧。”羲獅情緒更為低落了,但好在沒有發生艾尨所想的暴走事件。
“呃?異能怎麼可以轉移呢?”艾尨問了一句。
冷月白了他一眼,“這也是一種異能,應該是羲獅母親的。”
艾尨還想說什麼,這時手術室的燈熄滅了,冷月急忙立身走到門前,艾尨與羲獅也跟著站了起來。
從門後中走出一名醫生,摘下口罩後,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呃,對啊,似乎,並沒有。
“我,我是他妹妹!”冷月上前道。
醫生仔細看一看,見冷月長得身為清秀,可謂是超凡脫俗,不似人間之物,有又一想龍燚英俊帥氣的相貌,便也信了,“病人胸部肋骨斷了兩根,不過好在沒有傷到內臟,又送來得及時,現在已經並無大礙,休養幾個星期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但現在病人還比較虛弱,所以要給病人一個安靜的環境,先讓他好好休息。”
“好的,謝謝……謝謝醫生。”冷月謝道。
“這是醫生的職責而已。”醫生職業性地回了一句,便又走了回去。
不多時,幾個護士便推著龍燚走了出來。
午夜,窗外灰濛濛的一片,月升中天,點點繁星稱於周天,顯得那麼地和諧。
一間單人病房內,日光燈灑下耀眼的白光,使人不能直視。
龍燚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隱隱能夠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冷月坐在一旁,怔怔地望著龍燚有些發白的臉,美眉間滿是關心之色。
艾尨隨便找了把凳子坐在一邊兒,儘量給冷月二人留下更大的私人空間。羲獅沒有在病房中,而是坐在了房門外候著。
說來羲獅這一晚還是挺辛苦的,而且還主動為龍燚交了診費。當然,用的是冷月的錢。
“冷月,你的身份打算一直瞞著龍燚嗎?”艾尨首先打出了話題。艾尨從小就對醫院這種地方不來感,這這間病房裡一直這麼靜下去,艾尨總有些抓狂的情緒。
冷月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艾尨會問這個問題,“我……我不知道。”
艾尨並沒有在意冷月的回答,想來這小妞兒情竇初開,腦子想來比以往遲鈍了。對於她看上了剛剛經歷過一場情感創傷的龍燚,艾尨不知是該說慶幸還是該說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