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盧府已有半月,這日,譚夫人帶著三位姑娘前去給盧老夫人請安,待進得院中,盧夫人與兩位姨娘早已在旁伺候。老夫人問了一些家常話,就說到三位姑娘身上。
盧老夫人盯著彥雅笑道:“你這丫頭心靈手巧,上次送過來的荷包繡工那真是亮瞎眼睛,沒人比得上,我上次去李員外郎家,那些夫人們都搶著看想要呢!”
在一旁的陳姨娘咯咯笑道:“老夫人,那有何難,讓二姑娘給你多繡幾個送給那些夫人們不就行啦!”
彥雅欠欠身回道:“能得老夫人和各位夫人青睞是我有幸,我那兒還有現成的幾個,等會便讓人送過來。”
“老夫人你看,二姑娘可真體貼。”陳姨娘笑得像朵花,轉向彥雅道:“二姑娘,我那些手帕交也很喜歡你繡的東西,你再繡個五六條帕子可好。”
彥敏聽到陳姨娘這話臉色馬上就變了,譚茵看她眼有怒火,一把拉住她的手,眼神示意她冷靜。
彥雅聽到此言一怔,微笑道:“姨娘喜歡,我本不敢辭,只是我刺繡需要特製的絲線,此次來上京,所帶錦緞和絲線都很少,待日後回杭州再補上可好。”
陳姨娘碰了一個軟釘子,面色僵硬地笑了笑,她本來以為彥雅脾氣軟懦,她又就著老夫人的話提要求,彥雅必不會拒絕。
盧夫人臉色發青,譚夫人臉色也很難看,只是在老夫人這兒,又怎能發作。老夫人看到彥雅拒絕陳姨娘,臉上也不大歡喜。
尹姨娘這時說道:“二姑娘剛來上京,夫人要帶著各位姑娘四處聚會,繡東西最費辰光,慢說沒有料子和絲線,就算有,二姑娘肯定也沒這時間。姐姐若是送手帕交帕子,我這邊到有揚州頂尖繡娘繡的帕子,料子繡工都是頂好頂好的,雖然比二姑娘差得遠,想必也能入得她們的眼。”
這一番話說得眾人的臉色好了許多。譚茵看了看這位美貌姨娘,女伎自小培養,除了美麗動人外,體貼可人也是必備技能。
老夫人對譚夫人說道:”彥雅這丫頭有福氣,與那許家早就訂親,可我聽說高家要與許家退親,可有此事。“
譚夫人回道:“這事說來話長,等日後我再與老夫人慢慢細說。”
老夫人面有不豫之色,環顧四周,知道現在也不是說話的好時候,又說了一通許家是多麼多麼好,許臨海是多少人家想要的乘龍快婿,以高家這樣的商家攀上這樣的親事那是祖墳冒青煙等等這樣的陳詞濫調,幾位姑娘這樣的話已經聽得太多,耳朵都已起繭。
幾人耐著性子坐了很久,終於得以離開。
盧夫人和大家一起出去,嘴角強扯出幾絲微笑,與大家告辭就回屋了,譚茵看著難過遠去的大姨,她本要強,在孃家人面前被個妾如此打臉,又投鼠忌器不能做什麼,只怕心裡恨得牙直癢癢。
......
幾人回到溶月居,幾位姑娘去到彥雅屋中小坐。
甫一坐定,彥敏就氣道:“真是欺人太甚。一個姨娘也好指派夫人侄女給她繡手帕,那老夫人不阻止就算了,反而還生氣二姐姐拒絕了她。她算什麼貨色,不過一個妾而已,這是什麼讀書人家,不妻不妾,毫無規矩,還敢嘲笑我們高家是商家,若沒有我高家,憑他那俸祿,能在上京買得了這房子,納得了如花美妾?”
譚茵給彥敏倒了一杯茶道:“你喝口茶,消消氣,我們不過是過來做做客,過不了多久就要回去的,那些人我們以後也不打交道。我看真正傷心的是大姨,這些年她顧忌婆母和姨夫,只得對陳姨娘忍了又忍,如今又在我們面前落了臉,肯定更難過。”
彥雅說道:“阿敏,阿茵說得對,你別生氣,我們不過暫時受點委屈,這又算什麼。只是可憐大姑,當年聽說爺爺堅決不同意這樁婚事,可大姑死心塌地,後來還是奶奶出面,看拗不過大姑,只得同意這門婚事。”
彥敏聽著氣消了點,臉色好多了,喝了口茶,“那我們還要在這住多久?本來以為來個兩三個月辦好事就能回去,現在我看這許家退婚一事也玄乎,這再覓一樁婚事也不是一天兩天。若是待個半年,他們不嫌我們,我還嫌他們呢!”
譚茵拼命給彥敏使眼色。
“再覓一樁婚事?怎麼回事。”彥雅立馬問道。
彥敏反應過來,知道自己說漏嘴了,只得把來龍去脈說了一番。
彥雅沉默了好久,譚茵和彥敏面面相覷,彥敏一臉懊惱。
“也好。”過了良久,彥雅說道。
“二姐姐……”
“你倆不要怕我難過,有什麼好傷心的,總得面對才行。”
兩人互相遞了遞眼色,這才放下心來。
彥敏又道:“不知道伯伯爹爹會如何回信。“接著又說起她那第三人計劃。
彥雅聽得目瞪口呆,對這個妹妹的天馬行空向來沒有招架之力。
彥敏看到彥雅模樣,悻悻然道:“我也知道這個辦法有點冒險,可現在能想到更好的辦法嗎?你聽我說……”正準備長篇大論繼續說服彥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