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曉菲也看到滿地的菸頭,眉頭鎖緊,暗道:“年紀輕輕,一身煙臭。”
她拎著包,對楊衛成說:“那我先走了,謝謝你。”
“我送你,剛才答應你哥了。”
周曉菲也沒反對,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馬路上。
“這是古董嗎?”楊衛成問。
周曉菲笑了:“那得看古董的定義是什麼。”
“哦。”楊衛成也沒追問,免得人家起疑,自己又懶得過多解釋。
送了周曉菲回家,楊衛成果真一路跑回酒店,洗了澡,睡到第二天中午。
卻說深夜鬧小偷的事兒,對於楊衛成等人來說,不過是生活中的一朵小小浪花。
最多,大家也就把這件事掛嘴邊議論幾天,轉頭又被髮工資的喜悅沖淡。
可對有些人來說,偷竊,尤其是偷竊失敗,簡直是致命打擊。
小偷姚波失了手,在大街上一直溜達到天明,才敢回家。
那個家裡,並沒有他口中所說的老母親,有的只是他的異姓‘兄弟姐妹’。
他們住在舟市城南靠近郊區的一棟民房裡,三間房,住了老老小小十幾口人。
早上一回家,姚波就被大哥帶到疤爺跟前。
疤爺今年40多歲,瘦瘦小小,可卻管著這裡所有的人,還擁有這院子裡所有的女人。
疤爺正坐在飯桌前吃早飯,一碗小餛飩,兩隻生煎,還有豆腐腦,是極其豐盛的一餐。
吸溜、吸溜。
疤爺端起碗吃豆腐腦,發出幸福的響聲。吃完他才一抹嘴,掏出紙和菸絲捲菸抽。
自始至終,疤爺都沒看他一眼。
姚波嚇的瑟瑟發抖。
大哥踹了他一腳:“別亂抖,給老子站直!”
“哎,兄弟們要友愛互助。”疤爺終於開口了。
“是,疤爺。”大哥畢恭畢敬地回答。
“姚波,東西呢?”
疤爺抽了一口煙,濃郁的煙霧飄繞開來。
姚波低聲道:“沒、沒拿到手……”
“沒拿到手?”疤爺眼皮一翻,冷冷地盯著他,“為什麼沒拿到手?沒偷成?”
“偷成了,可是被人給抓住了。”姚波道。
疤爺呵呵一笑:“姚波,從你三四歲那年,我把你從村口撿回來,到現如今,也得十幾年了吧?你憑良心說,這些年我對你怎麼樣?”
姚波想,你對我怎麼樣,難道自己不知道嗎?從小吃不飽、穿不暖,稍微長大一點,就逼我們去乞討。再大一點,逼我們去偷東西。
他看著自己的手,手上新傷摞舊傷,有些傷痕,甚至已經影響手指功能。而這一切,都是疤爺訓練他們金手指術時所留下的記號。
姚波恨疤爺,但同時又感激他。
的確如疤爺所說,他的命是疤爺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