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成顛顛地跑上去瞧熱鬧。
燕鬆緊緊抱著小女兒,像是寶貝一樣。而小姑娘伏在爸爸肩頭,臉色刷白,正嚶嚶地哭著。
和燕松對罵的是個老太婆,顴骨高嘴唇薄,刻薄的樣子。
“作死啊你!大家評評理,我老婆子好心好意,看他光棍漢帶娃娃不容易,就說今天下午幫他帶帶孩子。接過可好,他家這個金疙瘩是個嬌弱的身子,自己不知生了什麼病又吐又拉,竟然賴我!”
老太婆一把鼻涕一把淚,跟旁人傾訴。
圍觀的都是住在附近的熟人,一老頭說:“燕松,這我就得評評理了啊,大家都是鄰居,一個廠子上班兒,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幹啥把餘老太逼成這個樣子?”
“我逼她了嘛?要不是親眼看著,我都不知道以往我姑娘說的是真的!”燕松怒道。
“我們常說尊老愛幼尊老愛幼,你自己也有女兒的,怎麼給孩子做榜樣啊?”一箇中年婦女道。
大家話裡話外,都是在偏袒老太婆。
燕鬆氣得渾身哆嗦:“你們評理,我上班忙,孩子沒上過幼兒園,平時都是在親戚家。親戚沒空,才會送她家,也都給錢了。孩子回來跟我說,看見她拿我們孩子的湯匙給狗喂藥,喂完藥洗也不洗,繼續給孩子用。因為這事,孩子都拉肚子好幾回了。”
“孩子才多大點啊,話不能聽的。”那老頭又拿出大家長的做派,揹著手搖著頭,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
“好,就算之前的都是假的,剛才我去接孩子的時候,可是親眼看見的!她拿我給孩子帶的湯匙給狗喂東西!”燕松道。
大家七嘴八舌,開始議論起來。
楊衛成聽了半天,算是弄明白了,這老太婆收人家錢,卻不把人孩子當人待。
“總之我就是沒那麼做!”餘老太梗著脖子不認賬。
“咳!做沒做的,其實很簡單。”楊衛成清清嗓子,加入喧鬧的陣營。
餘老太那幫人一看,這人眼生,聽聲音,也不像本地的,對他自然沒太好的臉色。
燕松就更不用說了,本來就一腦門官司,此刻最不想見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你又是誰?”餘老太沖他一撇嘴,沒好氣地問。
楊衛成道:“我是誰你就甭管了,那勺子呢?”
“什麼勺子?”大家都一愣。
“給孩子和狗餵飯的勺子啊!”楊衛成說。
餘老太警惕地問:“你要幹嘛?”
“幹嘛?取證唄。你們這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他說你做了,你又說沒做,沒得辦法,只能拿去採集、化驗。人和口的唾液,雖然都是唾液,但成分不同,一驗便知。”楊衛成道。
他嘴裡蹦出來的,可都是新名詞兒,這年月,哪有人聽過這些?
“真的?”燕松和餘老太異口同聲地問。
只不過,燕松是憤怒中帶著期待,餘老太則是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