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好痛喲。”他道,“有手絹沒得嘛,先止血,還有,錢給我點嘛……”
“去去去,沒出息的東西!”
雖然女孩罵著弟弟,還是心痛地掏出手絹,彎腰給他擦鼻血,又從兜裡掏出五元錢塞到弟弟手裡。
“省著點花,我這個月生活費也不多了。”她道。
“曉得了。”弟弟答應著,“哎,你可以去大姐家借點啊,她那麼有錢。”
女孩愁眉苦臉道:“你能不能長點出息?大姐都幫我們多少啦?”
嘴裡這麼說,她心裡卻無奈地想,恐怕是得去找大姐借點錢了。爸媽給的生活費,都被這不爭氣的弟弟掏空。
楊衛成沿著馬路走了好久,夜色下的蜀州城,有著難以言述的古韻味。
前世他也來過幾次蜀州,可那是幾十年後,二十世紀的大都市,和現在的景緻大不相同。
轉了半天,楊衛成回到姚梅家,一進門,他就被沈向前拉著到兒子的臥室談正事。
沈向前太寂寞了,原本就比較不合群,辭職這大半年,更是孤單的發瘋。
晚飯飯桌上,楊衛成偶爾和他說幾個金融相關的詞彙,就讓他心裡擦出火花。
他覺得楊衛成是個了不起的年輕人,值得結交,更想要跟他探討政策,探討未來。
倆人貓在幸運臥室裡,一談就忘記時間。
楊衛成對沈向前的調查工作,側面也好正面也罷,做的基本差不多。
這人既有才能,又值得信賴,那個計劃大可以實施。
“沈大哥,你辭職的時候咋想的?單位效益那麼好,福利待遇也不錯。”楊衛成隨口問。
沈向前抿抿嘴,端起茶杯咪一口,又咧嘴笑,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像只松鼠。
“我這個人吧,喜歡錢。”沈向前坦言,“可廠裡那點工資,根本填不滿我這兒。”
他指著自己的心口窩。
楊衛成笑:“哈,你倒是實誠。”
“這有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沈向前道,“早些年,這種話咱不敢往外說,可現在不一樣了。”
楊衛成眉頭一挑:“怎麼呢?”
“政策。”沈向前,“1月份時我就看出苗頭,上邊說了,要抓好三件大事,頭一件就是穩定經濟,深化改革。我就琢磨,深化改革,怎麼深化?結果前陣子,開放了國庫券個人交易,我心裡有數了。”
“那你怎麼不去中海,去深州呢?”楊衛成又問,其實答案他清楚,沈家的財權在婆娘手裡。
沈向前手指甲彈了彈門牙,這是他的一個習慣性動作。每當犯難、窘迫的時候,就會這樣。
“沒錢。”他坦誠。
“如果你現在有三千塊啟動資金,你會怎麼做?”楊衛成問。
“我?我想馬上去深州。”沈向前激動萬分,他從床沿站起來,走到床邊,一把拉開窗簾,嘩啦啦地響。
他手指著東南方,天空懸掛著一顆很亮的星星。
“你知道嗎?就在那裡,有一顆星正在冉冉升起,那裡是金山,是寶庫。”月光在前燈光在後,他的臉被這兩種光交映,泛著異樣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