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衛成的皮包鼓鼓囊囊,除了錢就是報紙。
他學沈百萬,把市面上所有發行的報紙都買一遍,每天對著報紙研究。
雖說這一次出門,楊衛成包裡的錢從3950增至7500。
刨除回去要歸還的錢,賺了小4000,是他4、5年工資。可在楊衛成看來,這仍遠遠不夠。
小打小鬧,小富即安,這點錢絕對夠用。
反正他在廠子裡有一份穩定工作,到月開支。弟弟妹妹也快長大成人,這些錢甚至到他們結婚都花不光。
而且現在小鎮乃至縣城的民房私售價格,大抵在2、3千元一套。
楊衛成完全可以拿著錢去城裡買套房,坐等拆遷。
可是!
做拆遷戶遠遠不是他的理想。
何況,一套房就算拆給他一千萬,又能怎樣呢?
坐吃山空,總有財盡的時候。唯有源源不斷的活水,才能讓他安心,滋潤他的夢想。
他決定去蜀州。
李東知道自己勸不住他,想跟著去,可工作也丟不下。
“衛成,你打算怎麼辦?”李東哭喪著臉問。
楊衛成哭笑不得,拍拍他肩膀:“老哥,我是去做買賣,又不是去送死,瞧你說的跟我馬上要踏進棺材一樣……”
“呸呸呸,老天爺,我兄弟年幼無知開玩笑呢!”李東臉色漲紅,朝地上連吐三口唾沫,又使勁推一把楊衛成,“馬上要出門的人,可別亂說話。那你啥時候去?”
“先回家辭職,走吧,買票去。”
火車咣噹咣噹,載著他倆回到舟市,到家時正是下午三點多,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
一路上當然也遇到不少熟人,比如老梁的胖媳婦。
她雖然也廠正式工,但是仗著老梁當點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兒,調到倉庫做管理員。
錢多事兒少,動輒溜回家去,清閒自在。
為了這個職位,老梁硬是把因工傷到倉庫工作的另一個人給調到鍋爐房去。
她正在柳樹下和另一個婦女織毛衣、聊天。
“哎,你看那不是老楊家的大小子嗎?他怎麼沒去上班?”那婦女遠遠看到楊衛成和李東,便八卦道。
老梁媳婦嘴一撇:“這兩個狗東西湊一起,能幹啥好事?尤其是李東,上樹掏鳥窩,那回都快掏到我家牆頭上去了。聽說兩人請了一個禮拜假,不知去幹嘛了。”
“是麼?嘖嘖~哎,我聽說他們四處借錢、借國庫券呢。”
老梁媳婦冷笑:“是收了,78塊收的,腦子壞掉了!他老爸老媽要是知道了,還不得掀開棺材板爬出來揍死他!敗家玩意兒……”
楊衛成和李東雖然沒聽清她倆說什麼,看錶情也知道準沒好話。
“這死肥婆,又在說咱們壞話。”李東氣呼呼道,“你信不信她在叨咕咱倆呢?這兩個狗東西湊一起,準沒好事,上回掏鳥窩……”
他捏著鼻子學老梁媳婦的口氣。
“哈哈!懶得理她,走,到我家去。”楊衛成拉著李東回到自己家。
“呸!沒教養的狗東西!回頭跟老梁說說,得好好治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