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寧萌也很想知道明熙的臉是怎麼回事,但是她一直都沒敢問,現在聽說明熙要說,便又有點害怕聽到了。
她猜想,呢一定是一個殘忍至極的經過,她更擔心明熙說這些的時候給他造成第二次的傷痛。
寧萌看看明熙,又看看王帥帥。
她有一點怨恨王帥帥,如果不是王帥帥的突然造反,或許明熙就不用說那些事了。
可當她看到明熙的眼神的時候就知道那不是她該擔心的事了。
明熙,畢竟是明熙,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堅強。
明熙似乎是要在臉上施一個幻術,不過王帥帥看著明熙的表情大概是在說,如果為了他那大可不必。
不過明熙仍舊在臉上施加了幻術,讓自己看起來更體面一點,彷彿這樣他說話的時候才能更有底氣一點。
明熙還是從前的樣子,無論如何都會不自覺地保持著一種超然的驕傲。
當他擺開架勢的時候才意識到,他的手裡已經沒有摺扇了。
他苦心了一下,拿出解憂屋的銅鏡照在臉上。
銅鏡擁有讓一切恢復最原始的樣子的本事。在銅鏡下,明熙的幻術是毫無用處的。
在銅鏡裡,明熙似乎第一次真真正正看見了自己的臉,寧萌似乎都能看見他極力掩飾可還是難以抑制的痛苦的表情。
明熙在銅鏡上稍稍施了個小小的法術,接著把銅鏡放下,說:“都在這裡了。”
寧萌拿起那面鏡子,和王帥帥一起看向鏡面。當她和王帥帥的臉一起湊到鏡面的時候,忽然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出現了。
她先是感覺到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緊接著又像是有一個外力向她的腦子裡灌輸了什麼東西一般。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那大概就是用注射器像血管裡注射藥物時,血管的反應。
當那些外界強行壓給她的記憶全部都灌進她的大腦的時候,體會到了一種鑽心剜骨一般的痛苦。
那種痛苦雖說沒有作用在身體上,不過也足夠讓她渾身都疼痛難忍了。
明熙在將記憶傳遞給她的時候,也在不經意間將此刻的心情傳遞給寧萌了。
她沒時間去考慮此時的明熙心情如何,變發現自己再一次來到空圈了。
她下意識地想拿出金鑰匙防備,才記起來這裡是明熙的記憶。這裡的人看不見她,她自然也沒法干預這裡發生的事。
寧萌四下張望了下,沒看到王帥帥,或許王帥帥和她對明熙的痛苦理解程度不一樣,所以並未在明熙記憶裡的同一個地方出現。
忽然在寧萌的左手邊有一陣陰冷,她太熟悉這個感覺了。在空圈的時候,每一次那個人來,她都能感覺到這種陰冷。
即使在記憶裡,她也沒有十足的勇氣看向那陰冷出現的地方。
那陣陰冷裹挾著一個黑影過來。只是一個影子,沒有實體,卻能給人強大震懾力的一個影子,而明熙就在那個黑影旁邊。
他們並排行走。其實並不是明熙在行走,而是那個黑影在強迫著明熙和他一起行走。
他的能力已經強大到,僅僅憑藉一個沒有實體的黑影就可以強迫明熙同他一起走的地步了嗎?
畫面再次切換,這時便到了寧萌曾闖入的城堡了,明熙被扔在一張靠椅上,他手裡的摺扇和劍都不見了。
寧萌看到明熙的臉色慘白,甚至有點發青,是那種極度虛弱狀態中才會有的顏色。
不過此時,他的臉還沒有被搶走。
過了一會兒,那個人過來了。寧萌注意到他,裹了一個漆黑的大斗篷,頭上戴著帽子,看不到手腳,自然也看不到臉。
他並不是走過來的,而是飄過來的。他伸出一隻似有若無的手抵住了明熙的下巴,將明熙的臉左右轉了轉,上下打量了一番。
寧萌恨不得衝上去甩他幾個巴掌,可是這是記憶,她無權參與別人的記憶。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算不是記憶又能怎麼樣呢?她能從那個人手裡救下明熙嗎?
她感覺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自責感。
不過,最讓寧萌覺得不能理解的是,明熙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一直微閉著雙眼的明熙稍稍睜開了眼睛,嘴唇動了一下,像是說了幾個字。
那個人故意把耳朵湊過去,還是聽不清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