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二人喝的豪氣,八娘也有心求一醉,雖從前極少碰酒,有限的幾次也不過是淺嘗則止,因此三人倒是推杯換盞,喝的不亦樂呼。
這一喝,直喝到了二更天,會仙樓裡依舊是一派繁華景象。
總算蒼耳道:“這酒也喝的差不多了,咱們也回去吧。”
八娘傻笑著點頭,李雍雖比她二人好些,便也覺得全身輕飄,心知若再喝下去,只怕是真得醉了,若他一人倒是無礙,可如今和兩位娘子出行,他是個男人,總得照顧她二人才是。便起了身。掏出碎銀來給服侍他們的夥計打了賞,已被那有眼色的夥計扶著下樓結了帳。
到了會仙樓外,雖樓裡燈火通明,人聲頂沸,可街道上卻見清冷。
冷風一吹,李雍倒清醒過來,對蒼耳同八娘道:“我先送你們回去。”
她們住在西門,陸十七的住所卻在東角樓,這一折騰,李雍喝了酒,再吹一晚上冷風,可是不受罪?
蒼耳揮手道:“要你送什麼?你只管回你的地方,八妹有我照顧呢。真若遇上歹人,你不拖我後腿就算謝天謝地了。趕緊兒走。”
李雍一想也是,便吩咐了馬伕小心駕車,這才與蒼耳八娘揮手作別。
靜夜之中,八娘倚著車壁,頭昏的很,索性閉了眼休息,可聽著車轍輾過青石路的吱呀聲,原還有些迷糊的腦子,卻無比清醒起來。
不由想起趙五郎今日分別時附在她耳邊低語的那幾句話。
博一博?
八娘暗笑。
她拿什麼博?且不提這個,那趙五郎是什麼意思?
可恨她在京中全無根基,便是想打聽個事情,也不得章法。
趙五郎為什麼會提醒或者說蠱惑她去爭取狄詠?同情她和狄詠兩情相悅卻無法相守望?別說笑話了,只怕趙五郎那樣心如堅鐵的人,大概是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同情的。
他提出這樣的建議,必然有他的目的。
八娘揉了揉額。
一邊一直警醒著的蒼耳忙問:“可是喝多了不舒服?”
八娘這才睜開眼,笑道:“沒事。只是在想些生意上的事情。”
蒼耳便識趣的住了嘴。至那狄二郎與清河的親事由著天家親賜之後,八娘雖看起來雖然若無其事,可是她跟了八娘這麼些年,幾乎算是她身邊相伴時間最長的人,她那笑容掩蓋下的東西,蒼耳如何不能覺察出一二。
可她知道八娘看起什麼都不在意,內裡卻是頂驕傲的人,如何忍得別人的憐憫?因此她什麼都不說,只是想著法兒,逗她開心。甚至不惜與那討厭的李家胖子合臺搭戲,只為讓八娘能開懷一些。
到了家門前,馬車停了下來。
因著酒後寒,八娘裹著斗篷縮了縮肩,這才隨著蒼耳一道下了馬車。
卻見門前站著一個人。
蒼耳看著也是一愣,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想了一下,才對八娘道:“八妹,我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