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這麼說,雖也在陸長安意料之中,卻還是欣喜,便笑道:“這原是小人應該的,若不是八小姐信任,我如今也還當著小廝,每月裡拿著八百錢的月錢呢。”
這話倒是說的謙遜。他是陸十七的隨身小廝,月錢是一回事,平日裡的打賞可是少不了的。只不過再怎麼說,也只是個小廝而已。
哪個男人不想成京一翻事業?陸長安雖身為奴,可他是個有能力又精明的,八小姐給了他機會,他哪會不感激?
如今走出去,南豐城裡,誰不笑稱他一聲陸掌櫃的?
若他還是個小廝,四小姐也未必會捨得把小綠許給他。
想到這個,陸長安倒是有些臉紅起來,對八娘道:“有件事,小人還想稟給八小姐。”
見他臉紅,八娘倒有些疑惑起來:“什麼事?”
“小人的婚事也定了,討的是四小姐身邊的丫鬟小綠,婚期就定在十二月裡,到時候,還望八小姐能許小人兩日假。”
八娘就笑道:“這可是大好的喜事。我便叫你雙喜臨門,只等新鋪子裝起來,我便宣佈任你為大管事。另外你也得給我下個貼子,你是我們喜來登飯莊的大管事,你成婚,我這個東家不能沒有點表示。雖說我因在孝中,不能參加你的婚禮,可人不到,禮得到。”
這實在是給足了他一個下人的面子了,不擔八小姐是喜來登的主家,她還是未來陸府裡四房的少奶奶,將來四房的掌家人。
有了這層關係在,就是在陸府裡,也再沒有哪個下人敢小瞧了他陸長安去。
說起來也是,如今他偶回趟陸府,便是大老爺面前得臉的管事,也要笑稱他一聲陸哥兒的。
陸長安連忙道了謝。
兩人一道簡單用了午飯,陸長安便領著八娘去看了看新鋪子。
新鋪子的位置比木器鋪的位置要好,面南背北,陽光充足。雖說只六開的鋪面,但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已是難得,且又有三進的院落。剛好可走高階路線。八娘看了,心中已有了計較。
喜來登的飯菜並不算太貴,且因著店鋪本身的原因,雖不至於說誰都能吃得起,但普通一桌菜,幾貫錢也不是不能解決的,大多數殷實的人家,都吃得起,也訂得起席面。
不過新鋪子的結構不一樣,八娘想著,索性這回只賣貴的,如此能來喜來登廣慈寺飯莊裡的,也真正能算是個身份的象徵了。有之前喜來登鋪子的名聲在外,她也不怕和走高檔路線的如意樓競爭。
三進院裡確如陸長安所言,老舊的很。這個八娘倒也不甚在意,就算不老舊,她也一樣得花大力氣裝修。因著這老舊,主家在租金上,也是便宜了些的。八娘算了一下帳,就是大裝一翻,且保守些估算,她也有把握收回所有前期投入的成本來。
一邊看,一邊把自己的想法與陸長安說了。陸長安也連連稱是。八娘索性讓陸長安叫了守在外面的許十三去馬車上拿了一早準備好的紙筆硯墨來。一間一間的畫好了平面圖,又測量好了尺寸,一一標註上。想著這幾天好好想想,趕緊兒的把圖紙畫出來,也好動工。
等忙完,已是日落黃昏。
八娘又交待陸長安按排好裝修的事情,木匠漆匠自己都是現成的人,材料上頭,自己木器行的倉庫裡也是管夠的,想用什麼材料,隨意選就是。倒是琉璃瓦還有粉涮要用的須得另行準備。另外新鋪子裡掌櫃的,也讓陸長安留意著,從原飯莊裡,提個合適的人來
陸長安笑道:“八小姐放心,自上回小姐說過這些,小人都記在心裡呢。另外裝修需要的工人,除了咱們自己的木器坊和漆器坊裡,就是其它的人工,小人也都尋好了的,只得八小姐一聲令下,就能開工了。”
八娘對他做事如此穩當周到,也極滿意。
又讓只叮囑他:“若是十七哥回府了,你便與他說一聲,去我們家一趟,我有事要與他商議。”
陸長安自然應是。
兩人這才告別,陸長安回去飯莊裡,八娘想著這裡離飯莊還有一載,又到了上客的節點,為著節約時間,索性自己先回家,讓許十三送陸長安去了飯莊。
此時的南豐城,已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分。
滿城裡家家戶戶陸繼的亮起燈光。夜街上出來逛的人也越來越多。走在街道上,聽著小販們吆喝的聲音,不知有多親切。
炊煙裊裊,和風煦煦,八娘不由感概,只願這樣的靜好歲月,能長長久久的繼續下去。
回到家中,已是晚飯時分。被吳氏叫去洗了手,這才隨著家人一道坐了。老爹曾不疑就在飯桌上說起再購置些田莊的事情。
也把之前八娘說的那翻如何分配的話說了。
三叔和五叔都道是從前也未能幫著家中,現在怎好坐收漁利?再則他們如今住在家中,也是白吃白喝,一分公用不用出的,已覺得甚是難為情了。雖說現在家裡確實是有了些錢,但沒有什麼生意是永遠沒有風險的,小八娘做生意也極不易。且家中的錢又非是祖上留下來的,都是小八妹自己賺的,養著這一家父兄們。作為當家主事的父兄們,已是十分慚愧,怎好拿著她的錢來過自己的日子?
八娘留心了一下三嬸和五嬸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