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非那背信棄義之人。若不是八弟你,我又怎會想到從海外販運木材,也有這麼大的利潤?再則,單看此次永興的遭遇,我也當知道,販運木料,非旦有大利可圖,亦可減少船隊在海上的風險。說起來,八弟是幫了我的大忙的。”
“就是林兄撇開我,也談不上背信棄義,林兄言重了。”八娘默了一下,才淡淡道。
可拒絕林昭慶的話她是不可能說得出口的。有錢不賺,哪怕是知道討了別人的便宜,只要便宜不是她強佔的,她大可以心安理得。
何況林昭慶說的也沒有錯。若是沒有她,林昭慶又如何會把木材這樣需要大量耗費人力的貨物放在眼中?就是他想到了,沒有自己曾經的指點,他又哪裡知道什麼樣的木材,才能算得上名貴的木材?要知道對她而言的名貴,在原產地來說,卻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這是我的事情,八弟只要知道,你我之間的合作不會變是了。”
八娘笑著點了點頭:“那我就多謝林兄成全了。”
“時辰不早,八弟也快些起程吧,別忘了我明春需要的那兩萬貫傢什。一路保重。”林昭慶一邊說,一邊上前撩了車轎的簾子,笑著對八娘點了點頭。
兩下里相別,直到馬車行的遠了,林昭慶才掉轉馬頭而去。
和八娘合作的事情,一直在他心中困繞了這些天,就是來時,他也沒有下定決心,直到最後一刻,那句話才說脫口而出。此時雖因離別而心有慼慼,卻又覺得如此的輕鬆愜意,這些天壓在心中的那份沉重,似是一下子就尋不著了。
至於商行裡,他會想辦法去說服股東們的。
馬車裡,八孃的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那笑容越放越大。
蒼耳這些天,都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這輕鬆明快的笑了。便問道:“林昭慶留了你,可是說了什麼?怎突然這樣高興起來?”
“蒼耳姐,你可知道,我與慶瑞的木材生意,林昭慶答應以後也一直合作了。也就是說,我原先擔心的事情,再不會出現了。”
“真的?”蒼耳也被她臉上的喜色感染,又道,“我就說了,林昭慶不是那樣的人。”
因在泉州耽擱的太久,回程時便加快了速度,水陸交替,幾人終於在二十八那日,風塵僕僕的回到南豐城。
進城後,兩位鏢師郭師傅和錢師傅自回鏢局覆命,蒼耳也回了陸府,八娘擔心作坊裡,就叫劉二郎也先回了作坊裡。
她與許十三則是僱了馬車,直接回家。
這一回出門,足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不說朱氏和吳氏擔心,就是曾不疑也整日裡懸著心。
雖說八娘著人送了信回來,報了平安,可若真的如信中所言一切都好,又怎會耽擱了這麼久?定是生意上出了些事。他對自己這個女兒還是很瞭解的,典型的報喜不報憂。因此一聽說八娘回來,便忙踱出了書房裡。
就見八娘正和朱氏妯娌三個在說話,吳氏則揣了點心茶水過來。
八娘抱了抱小十一,又逗了幾下小江來,便叫五月和奶孃帶了兩個孩子下去。
又見她爹沉著臉過來,忙上前行了禮,笑道:“女兒見過爹爹,未能趕回來與爹孃還有叔叔嬸嬸們一道過中秋,是女兒不孝了。”
“人平安回來就好。”曾不疑冷著臉,點了點頭。
卻發現八娘出去一趟,還穿著男子的衣衫,黑瘦了不少,又是心疼,只兩個弟媳婦都在,反不好說什麼,只道:“去換身衣衫,再過來陪你娘和嬸嬸說話吧。”
八娘也知道自己這身衣服在家裡有點不適合,忙笑著應了,等曾不疑出了屋,才跟朱氏並兩位嬸子安氏和徐氏告罪。
安氏笑道:“這出了趟門,才一個多月未見,我怎麼覺得八妹兒長高了不少?”
徐氏也跟著笑道:“可不是呢,三嫂也這麼說,我原還覺著是我的錯覺呢。”
“好象是高了些?”朱氏有些不確定的道。又打發七娘陪著八娘回了薇園,這才嘆道:“這孩子又瘦了好些,這些天我整日裡吃不好睡不安的,就擔心她在外面要是萬一出了什麼事。。還好現在平安回來了。”
安氏就安慰道:“別說八妹兒是去那麼遠的地方,又是出門在外的,什麼都不方便,就是賢丫頭,不過是嫁了人,剛開始那幾個月,我也整日裡神思恍惚的,生怕她在婆家過不好呢。咱們當孃的心,可不都是這要這樣?”
徐氏也笑道:“大嫂也是白擔心,我看八妹兒是個穩妥的,就是咱們家的那幾個兒郎,又有幾個比得上她的?”
徐氏的幾個孩子,兒子們都成了親,女兒們也都出了嫁,後來也未曾再生育,兩個媳婦人都不錯,女兒嫁的也好,倒不象安氏和朱氏整日裡還要為孩子們操心的。
朱氏和安氏便道:“還是他五嬸你頂福氣,如今萬事不用掛心。”
徐氏笑道:“我心寬,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也不求他們什麼,只要個個兒平平安安和和氣氣的過日子,我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