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詠忙收回手臂,見八娘臉色嫣紅,也莫名的紅了臉。一時心裡湧起一股澀澀的又微覺得得甜蜜的感覺,極是陌生,是他十九年的生命中都未曾有過的體驗。
八娘見他窘迫,反倒鎮定下來,便生了促狹的心思,仰起臉,笑道:“你是不是對所有女孩子都這麼好?”
“不是,我……”狄詠急辯,他就從來沒和女子離的這麼近過,躲還來不及呢,哪裡敢這般主動湊上前來說話,且剛才的樣子,就似擁住她一般。
若是十九郎那傢伙看到,會不會生氣?
狄詠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因低著頭,就覺得她身上那種女子特有的香氣絲絲鑽入自己的鼻中,心中驀地就如生出萬千絲線纏繞,忙退後兩步。
八娘原先也不過是想打趣他而已,聽他急爭分辨“不是”,心中一甜,卻見他見鬼似的急退了兩步,又是失望,不免惱了起來。可又捨不得就此轉身走了,便暗想:“這一籃東西若是自己提回去,手臂明天定然會又酸又痛,有免費的勞動力,徜若是浪費了,那是對自己犯罪。”
便輕聲道:“狄公子,籃子雖重,我也能勉強自己提回家的,就不麻煩你了。公子若是忙,就請先回去吧。既是公子來了南豐,若是得閒,哪天去喜來登,我給公子洗塵……”
她叫十九郎柴十九,卻稱自己狄公子,狄詠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失落。
認真說起來,這一年的時間,他對她,也算是十分熟悉了,不比柴十九對她的瞭解差。只不過她不知道罷了。
“你自己也說勉強了,我送你回去。”狄詠轉過身,悶聲道,到底又不死心的加了一句,“十九郎平常都叫我阿詠,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阿詠,阿詠,八娘就覺得這平平常常的兩個字,團在唇齒間,親切而又叫人留戀。
一前一後,默默走了一會兒,八娘忍不住道:“阿詠。”
“嗯。”聽到她果然叫自己阿詠,狄詠嘴角微揚,
“柴十九還在京中麼?他還好吧?”
聽她提到柴十九,狄詠剛剛有些歡喜的心,立時又沉了下去:“還好,十九郎他……也時常提起你。”
這話卻不假,那傢伙每常閒極無聊時,便會冒出一句“不知道那丫頭現在怎樣了?”
他還常常笑話柴十九:“那丫頭究竟哪裡值得你整天惦念著了。”
柴十九也只是一笑。
他確實不知道十九郎那樣的人,怎會對一個哪裡都不算出色的小丫頭這麼上心。
這般想著,不由回頭打量了八娘一眼,就見這丫頭噘了嘴,得意洋洋的哼道:“他提能起我什麼,定是想法子把我當丫鬟使喚,給他做吃的呢。可惜京中離著咱們南豐城,千里迢迢,他就是有心使壞,也辦不到。”
狄詠覺得她這樣子有些可笑,不由笑出了聲。見八娘揚眉,怕她惱了,忙斂了笑,挪過頭去。
“你笑什麼?”
“我沒笑。”
“你明明笑了。”
狄詠便不再理她。
八娘也覺得自己這一問一答的,內容實在是有些沒有營養,可就算沒有營養了些,她也願意聽他說話,只因聽他說話時,心裡總有些淡淡的喜悅。便繼續問道:“陸十七最敬佩的人便是狄大人,我也是,你是狄大人的兒子,有那麼位英雄蓋世被譽為大宋第一將的爹,你是不是也很厲害呢?你會武藝嗎?”
狄詠覺得這話著實問的有些傻,他是御前侍衛,怎麼可能不會武藝?
又聽八娘提到陸十七,想著初見時,陸十七瞧他的眼神,對八娘突然就生出憐惜來:“其實,那位陸公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