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斜瞄了陸十七一眼,果見他臉上沒了笑,倒是一臉的悵然若失。
便覺得自己在人傷口上撒鹽,到底非君子所為,就轉了話題,看著蒼耳道:“蒼耳姐,你上回不是說我有幾招功夫學的不對麼?有空再教教我。”
蒼耳自是應了。
陸十七就道:“八妹兒,南城西有家飯莊不錯,今兒你若是無事,不如我們去吃了一頓?且昨兒不是說一道去木器鋪裡看看桌椅凳子打製的如何了麼?”
八娘也想著與他商量著看看有什麼好辦法讓兩家老頭把結親的心思給滅了,自是同意,她本來就是想尋陸十七說話的。
陸四娘因家裡還有事情,二伯母孃家有女眷來訪,她不能不去應個景兒,便請了蒼耳跟著兩人一道去了。
到了那家飯莊,若單為觀察人家的客源和營業情況,其實是坐在大廳裡的好,可這回還有話要說,便尋了個雅間坐了下來,待點了菜,八娘原想請蒼耳迴避一下,與陸十七商議,誰知她還沒開口,蒼耳一拍腦門,笑道:“陸十七,八妹妹,你們先聊著,我答應給二十一表弟買只蛐蛐籠的,剛見這家鋪子邊上就有得賣,我先去買個。”
陸十七忙問她帶錢了沒有。蒼耳拍了拍腰間掛著的荷包,自去了。
八娘決定開啟天窗說亮話,對陸十七道:“十七哥,我爹昨天來與府上的伯父提親的事情,你該知道了吧?可我在家裡問不出什麼來,還被我爹給嚴肅的批評了,你可知道,你伯父是個什麼意思?”
陸十七依在窗邊,懶懶笑道:“還能什麼意思?你家可是秋雨名家,能看得上我這遊手好閒的想尋了做女婿,我大伯只當我家祖墳上冒清煙了,才有這機會高攀上,還能給拒了?自是應了。”
因背對著光,八娘看不清他掩在陰影裡的臉上,是什麼表情,聽了這話,不由皺眉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陸十七依舊懶懶的。
八娘怒了,喝道:“陸長卿!”
陸十七這才慢騰騰的踱到桌邊,笑道:“八妹你先別生氣,你聽我說,我覺得這倒也不是壞事兒,你想,我兩要訂了親,豈不省事?好歹咱也算熟人了,有句話不是說殺生不如殺熟麼?總歸比我以後討個不知道德行美醜的媳婦兒強,你呢,也比嫁個跟唐伯虎似的討上八門媳婦可湊兩桌子麻將的男人強對不對?再說了,我保證我以後不納妾,不養歌妓,不跟別的女人玩曖昧,讓你一輩子過的風周雨順的,你覺得怎樣?就男人的角度而言,你十七哥我絕對是個好老公。”
風調雨順?還海清河晏呢。
八娘直想翻白眼,這哥們腦抽了吧?不是昨兒還糾結著和柳如水的小戀情麼?敢情自己是垃圾站,專搞回收的?
“可是……”
陸十七極有氣勢的一揮手:“沒有可是。我問你,你討厭我不?”
八娘搖頭。
“我長的難看不?”
八娘繼續搖頭。
“你覺得我垃圾不?”
這個有點,但八娘覺得這會還是別得罪他的好,於是依然搖頭。
“那你不喜歡我家人??”
八娘還是搖頭。
“那不就成了。”
“但是…”
“但是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對不對?”陸十七笑問。
這話八娘還真不知道怎麼回答,愛這東東,它就是個浮雲。這是啥時代?就是前世,擱在二十一世紀,那也是個奢侈品,甭管它被多少文人騷客讚美歌頌,都掩不住它那可遇不可求的拉風本質。
“八娘,愛情不能當飯吃,尤其是在這裡。”陸十七語重心長。
陸十七說的也對,她不討厭他,甚至可以說,其實她挺欣賞他的,就相貌黨而言,這貨長的雖不能說傾國傾城,但也當得英俊瀟灑四個字,最重要的是他兩知根知底,雖不能品味愛情,至少還可以相濡以沫,還不用裝,還可以不累。而且陸四娘與她相處的也好,以陸家大伯父和大伯母的態度來看,以後也不會為難她這個侄媳婦兒。
這麼說起來,她和陸十七這親事,還挺靠譜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