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隔二十一世紀,好友之間一時興趣,或是有急事拉個手快走幾步也沒什麼,可這不是二十一世紀,是坑爹的十一世紀呀,隔了整整一千年呢。
可這事兒還真和陸四娘這個大家閨秀解釋不來,不如矇混過關的好。
八娘就裝著不在意的樣子,瞪了陸十七一眼,笑罵道:“我說十七哥,你當我小孩子麼?下個樓還怕我跟不上你,非得拉著我跑?”
陸十七也會過意來,乾脆打了一下她的頭:“不足十三歲的丫頭而已,不是小孩子麼?”
陸四娘深知自己哥哥的性子,要說他看上曾八娘,還真是不象,見這兩人的情形,大抵也只是無意之舉。心裡既高興,又有點失望。
若是曾八娘再大兩歲,和哥哥倒真般配。
家裡各門的親戚,也有不少適年的女子,也沒見哥哥對哪個真放在心上的,竟除了那見天兒和她抬槓的蒼耳,真沒見他搭理過誰。
可你要說他不理人吧,也不是,任哪個親戚來家裡訪親,他見了面都很熱情,不過四娘從小失怙,本性敏感,知道不管是那漂亮的還是嫻雅的,陸十七是當真也沒把誰放在心上過。
對曾八娘他倒是上心的很,可看來看去,也無關男女之情。
大伯母也不知提點過多少次,要他定下性子說個媳婦,也好撐起他們三房的門臉來,可惜哥哥面上是應著,背地裡全沒當回事兒。還說什麼不幹出一翻事業來,決不娶妻的話。
可對於男子而言,不好好讀書,不考個功名,何談什麼事業?
想著這些事兒,陸四娘不禁搖頭嘆氣,可看著眼前兩人相互打鬧的樣子,又覺得好笑。
還好是八娘這樣落拓的丫頭,若是別人被一個男子拉了手,不定要氣羞成什麼樣子呢,這兩人倒好,氣倒是氣了,卻全當了玩笑。
笑鬧了幾句,兩人也正經起來。
陸十七當初看房時,後院是仔細看過的,便領著妹妹們一邊走,一邊介紹。
後院不大,約佔一畝多地的樣子,一入後院,便是一處人工挖出的水池,池上水榭,曲徑通幽。若想到達後面的房舍,需得穿過這帶廊沿呈“S”型的水榭,中間又有一道小拱橋相連,整個空間便顯得十分飽滿,水面上零星種了些荷花和睡蓮銅錢草等水生植物,可惜這個季節,葉子都枯落了,因未處理過,倒叫八娘想起林妹妹最愛的“留得殘荷聽雨聲”的詩句來,因著這水榭,小院裡頓有了詩意。
西邊是一道極高的圍牆,圍牆上爬滿了植被,卻是八娘不認識的,此時快入冬了,因南方氣候暖和,倒也並沒有葉子落盡,然圓葉微顯枯黃,雖沒有蔥鬱之氣,在深秋的陽光下,卻也別有一種別樣的疏闊的感覺。
“這是什麼花草?”
八娘問道。
“風車花,春夏時分,圓葉兒十分蔥鬱,且還開成串的小白花兒,雖不是名貴的花,但滿牆綠意,養眼的很,我當初一進後院,就看中了這滿牆的風車草了。”
陸十七答道,又一指北邊:“看那邊,正屋的廊前還種了幾叢湘妃竹,地上都滿了圓白石,月光下看,有如一地的晶瑩的雪花般。”
經他這麼一說,原本看在眼裡還平常的風景,頓時就迷離起來。
穿過水榭,便是後院的三間正堂,廊前種著幾族湘妃竹,剛好與前面的鋪面隔了視線,又有透景的效果。
因西牆種了植被,東邊是幾間廂房,並幾間耳房。
耳房是守店人和夥計們的住處,白日子裡全當成是夥計們稍事休息和議事的地方,另幾間卻是廚房。東邊最南處,是一口搭了頂棚的古井,平日的飲用之水,都是由那裡汲取,整個布匠,既方便,又有美感,很具匠心,當初設計這小院之人,想必也是個有才的。
推開正廳的大門,三人邁著步子跨了進去。
此處卻與別處又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