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原還想著帶小妹去放燈的,只事先也沒準備著。”五郎回道。
兩人皆起了身。
八娘也跟了出去。
陸十七邊走邊笑道:“這個不難,我家女眷也來了些,都在樓上呢,外面有丫鬟小廝守著,她們應該帶了燈籠過來,我回頭去要些就是。”
出了門,五郎想著陸家的馬車還在外面巷口候著,就道:“你去尋你家下人拿幾個燈籠來,我去與你家接我和小妹的車伕說一聲兒,讓他去放生河那邊等著。完了你就在這邊等我們。”
三人分了手。待再回來時,陸十七手裡果然提了三盞特別精巧的小燈,專用著放河水裡飄流許願的那種。
一盞玉兔燈,一盞月裡嫦娥,一盞普天同慶,都是應景兒的。
八娘看的喜歡,就統統接了過來把玩。
陸十七和五郎見她喜歡,也只是一笑,因街道上人實在多,又怕她被人擠著了,便分立於八孃的兩側,緩緩走著。
城中的放生河離的較遠,直走了半刻鐘的時間才到。
此時已是月色西斜的夜深之時。正是放河燈人最多的時候,好不容易,才找了處能臨河的地方,八娘也未準備什麼許願的紙條,何況她也不信如此許願,就真能實現了,只是圖個好玩而已。
親手放了燈,三人臨水而立,賞觀月色夜景。
放生河上,各燈小燈靜流,河岸兩側,亦是絡繹不絕的盛裝美女們,個個打扮的都如畫兒上走出來的一般,讓人大飽眼福。
遠處又傳來歌聲,清越嘹亮,十分動聽,又有歡笑之聲。
“走,去看看去,當是有人在踏歌了。”
曾五郎也是喜熱鬧的,何況今夜可以大大方方的看各色美女,三人便往歌聲傳來的方向踱去。
果見那處正圍著一群人,待擠過去,才見一圈宮裝女子,聯袂而舞,相持踏歌,婆娑月影之下,卻如那九天上的仙會一般美紗絕侖,如夢如幻。
看了片刻,另一處也鬧了起來,遠遠看去,竟是四位老者,也忍不住效仿美女們踏歌之舉,樹影婆娑亭臺樓閣的影照下,老人們亦是邊舞邊歌自得其樂,引起的陣陣叫好之聲,絲毫也不下於宮裝美女們這邊。
大宋的老人都如此熱情奔放,可見生活幸福指數實在是很高。
這中秋之夜,有如華麗的一場大舞臺表演,看熱鬧的,參與表演的,個個盡興若此。看著看著,八娘心裡生起種莫名的感動,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寂寞。
這裡的一切原本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這裡的一切原本她哪怕做夢,也不會夢見如此繁華盛世般的盛景。
放生河對岸,不知哪裡又燃起了煙火。
八娘覺得眼角微溼,低了頭,又抿了嘴笑了起來。
從前一切都遠了,遠的再也回不去尋不著,只是她午夜夢迴時的一點念想罷了。
她如今亦生活在一個太平盛世裡,有那麼多的親人,有那麼多她曾經不敢奢望的親情和疼愛寵溺。
這一世,她要活得鮮衣怒馬恣意幸福。
“八妹,冷不冷?”陸十七看她抱著肩蕭蕭瑟瑟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那樣子,讓他心中不合時宜地,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種靜寂的感覺,這麼個小丫頭罷了,怎會讓人感覺到一種孤獨的涼意?
陸十七搖了搖頭。
“謝謝十七哥,我不冷。”八娘抬頭笑道。
月色清輝下,那一臉燦爛的笑,晃如那滿天繁星,還有那徐徐落下的煙花一般絢麗。
陸十七有如一劍擊心。
呆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