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管家婆離了庫房的院中,這才敢擦了擦頭上的汗,剛才可把她嚇壞了,她從來沒有見過夫人發這麼大的脾氣。
說實在的,她本來還以為這一次是個肥差,自己多少能從中撈些東西,現在看來能落個好就不錯了,哪裡還敢拿東西。
張氏令人綁著這個管家,帶著人來到了保齡侯府的大堂,這時候史鼐拿著本賢書在那裡悠閒地看著。
當張氏氣勢洶洶的進入大堂之後,把史鼐都嚇了一跳。他和張氏成婚這幾十年來,就沒有見張氏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以前的張氏就是發了脾氣都忍在心裡,然後在下面暗暗的用勁,哪像現在。
“你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火?”史鼐趕快站起來,走到她的身旁,把她扶到了座位上,親自端了一杯茶給張氏。
張氏坐下之後仍然覺得氣憤,“你知不知道,你家的那個奴才,簡直都上了天了。”
張氏也有些口風遮攔,竟然說起你家我家來了。
史鼐看她的樣子氣的不輕,趕忙安慰她說:“有什麼事慢慢說,用得著發脾氣嗎?”
“你知不知道你家的管家,已經把湘雲母親的嫁妝賣的差不多了。”張氏現在是即惱怒又無奈,家裡本來就缺錢,這一下無論如何也得給史湘雲把這個嫁妝補上。
史鼐聽了張氏的話,臉就沉下來了,只見他怒聲呵道:“好個狗奴才,看來連幾輩子的臉都不要了。這個狗東西在什麼地方?”
“把這個奴才帶進來,讓你們侯爺親自發落。”張氏對著窗外喊了一聲。
外邊的人聽到了,立刻壓著這個管家進入了大堂。
這管家現在已經是癱軟如泥了,一進屋大堂就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史鼐看了一眼厭惡的說道:“本侯也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幹這種事?”
那管家現在哪裡回答的上來,癱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半天說不出話來,看來已經是嚇傻了。
史鼐看著你問我說什麼來,對著張氏說:“把他們一家賣到黑磚窯裡算了。省得咱們見了煩。”
那管家一聽這話,剛才的懼怕已經拋到九霄雲外了。如果一家人到了黑煤窯,那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天日了。男子恐怕就要幹活幹到累死,而家裡的女眷恐怕就要成為這些煤黑子的玩物了。
“侯爺,我是主動坦白的,您就看在老爺的份上,饒了我這一回,給我家留條生路吧?”說完之後趴在地上死命的向地上磕頭,沒幾下額頭就已經見了血。
他一邊磕頭,一邊訴說祖宗的功勞:“老爺,你忘了我父親當年跟著老侯爺,出生入死,在最後土坡那一戰,是我父親為了給您傳話,忍著出來的腸子,一直在土堆中趴了三天,等著援軍來了,傳的話這才去的。”
史鼐聽到這裡就有一些感慨,當年這管家的父親也是老侯爺的親兵,年紀也不小了,還跟著老侯爺出生入死,在那一戰中因為受了老侯爺的囑託,為了能活下去,三天三夜沒有喝水,餓了吃死人肉,最後等到援兵找到他的時候,藏著都已經出來好幾天了,只來得及和榮國公賈代善,說了老侯爺最後的囑託,就去世了。
現在這管家以這份功勞向他求情,史鼐再怎麼也下不去命令了。
張氏看到這裡有些不忍,“要不就再等等,看他家的財務能不能補上湘雲母親的嫁妝,再做打算。”
史鼐看著管家在自己面前磕頭也有些不忍,畢竟這人的父親跟著自己父親多少年,又看著他自己長大,算起來也是長輩,最後也算是盡忠而死,自己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如此的絕情。
於是便點點頭,坐在一邊不吭氣了。
跪在地上的管家現在才鬆了一口氣,他家中的財物自己是清楚的,還上湘雲母親的嫁妝綽綽有餘。
沒過多長時間,抄家的管家婆子就回來了。後面還跟著一串兒老管家家中的家眷。
那管家婆的進了大堂,先給史鼐和張氏磕頭,然後才說道:“侯爺,夫人,奴婢在管家家中抄出了現銀有三千多兩,還有一個三百多畝小莊子的地契,然後是金銀首飾五十多件。”說完之後就把一張單子高高舉過頭頂。
史鼐一聽就發了火,這些東西全換成現銀的話,比侯府中的所有存銀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