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你快點!”
大雨中,美杜莎光著腳丫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雀躍著,雨水打溼了她的桃色長裙使得薄薄的棉紗緊貼著她那玉脂般的肌膚,將那妖媚的身材勾勒的引人遐想連篇。
寒冷的雨水使得街上空無一人,傍晚時分原本繁榮的長街連商戶們都已關門,也只有葉軒能夠欣賞到這一抹春色。男孩不緊不慢的在後面跟隨著,撐著雨傘,手裡提著剛剛買好的零食。
“嘿!”
突然美杜莎停下了腳步,轉身衣袖一甩將衣服上的雨珠全都甩到了葉軒的臉上。頓時葉軒被甩了一身水,狼狽的站在傘下面變成了一隻落湯雞。
“噗......”
美杜莎看著葉軒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像極了一個頑劣的孩童。
“別老闆著一張臉嘛,笑一笑,我知道給你添了麻煩,姐姐給你道歉好不好!”說著美杜莎跑到了傘下面笑嘻嘻的捧住了葉軒的臉頰:“這樣!”美杜莎捏著葉軒的臉頰強行捏出了一個滑稽的笑臉。
“撲哧......”還沒有等葉軒笑出來美杜莎倒是先笑為敬,蹲在地上花枝亂顫讓葉軒無奈的揉了揉臉。沉如深潭的眼睛彷彿魚兒點水而過泛起一絲漣漪,讓他回想起了小時候的場景。
葉嵐也總喜歡逗他開心,特別愛撓他的癢癢肉。那個時候葉嵐還在,生活平凡的彷彿深井裡的水沒有一絲的水花。後來葉嵐走了,再也沒有人逗葉軒,隨即而來的是奶奶的重病以及來自家庭的重擔。
年幼的葉軒在風雨中成長,變得沉穩堅韌,只是在別人面前少了笑容而已。
“莎姐姐我沒有不開心,只是總感覺要發生些什麼心裡很壓抑。”葉軒扶起美杜莎捲起粗布衣袖細心的擦掉了美杜莎臉上的雨水,對於美杜莎的身高葉軒感覺也有些尷尬,可能是營養問題自己的身高在同齡人中都偏低。
“哎呀哎呀沒事,天塌了還有我幫你扛著呢,我可是你的守護靈,專幹這事兒。”女孩頗為豪氣的拍了拍葉軒的腦瓜,一副天上地下我無敵的樣子。
“這樣好了,我給你跳一支舞吧,只給你一人看哦。”美杜莎衝著葉軒眨了眨眼提起裙子又跑進了雨中。葉軒也並未阻攔,美杜莎一天也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能夠出來,倒不如讓她玩個盡興。
雨幕之中一朵桃花搖擺著緩緩綻放,花枝搖擺翩翩起舞的剎那,紫色的光點在女孩兒周身飛舞著,與漫天的大雨融為一體彷彿是千萬朵紫色的光碟被女孩那婀娜多姿的舞蹈所喚醒。
一時間整片天地都飛舞著紫色的光碟,美杜莎衣袖飄飄舞姿婀娜,在大雨中忘我的舞蹈著。舞姿時而如荒原上熱烈的篝火,時而低沉的如哀思不已的斷腸人。
起承轉折之中一顰一笑在葉軒眼中都變成了離愁的意味,葉軒看著看著停下了步伐,不知不覺手中的雨傘也掉在了地上。
逐漸的視線中那盡情舞動的身影開始模糊,視線之內只剩下了模糊的光點,淚水遮住了葉軒的視線。
恍惚的,葉軒看到冬靈古境內一個個失去生命的少年少女從街道的那頭朝自己走來,他們一個接一個的與自己擦肩而過,消失在身後的雨幕中被黑暗吞噬。
有的熟悉,有的只是見過一面。
尤其是當雷鷹傭兵團全體成員走過的時候,雷倩倩披散著頭髮走過自己的身側,葉軒聽到了心碎的聲音。有的人甚至身上還插著刀劍,傷口無比恐怖。
直到他看到田月羽從自己身邊走過,葉軒手一翻拿出了那個藍色的水晶耳墜,然而未等他做些什麼田月羽早已走遠,無論葉軒怎樣的呼喊也不見其回頭。
這彷彿是一條通向亡者世界的長街,踏上的所有人都已是亡魂。
就在葉軒心痛無比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蒼老的身影也緩緩走來,熟悉到讓葉軒幾乎窒息。
“你你你......怎麼哭了啊?我跳的有那麼難看嗎?”美杜莎的聲音驚醒了葉軒,幻境頓時消失一切都不見了。她看著哭泣的葉軒頓時不知所措,以為自己跳得太過於難看。
“沒有沒有,莎姐姐你跳的很好看。”葉軒急忙收起耳墜不動聲色的擦掉眼淚。
“我們趕快回去吧先去酒樓住一夜,晚上有宵禁。況且北淳風不會善罷甘休,我們要儘快離開。”說著葉軒將一個黑色的斗篷披在了美杜莎身上,將她那嫵媚妖嬈的軀體遮得嚴嚴實實。
“我能不能不穿這個東西,好難看。”美杜莎有些不大情願穿斗篷。
“為了掩人耳目莎姐姐你先委屈一下吧,到了酒店再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美杜莎實在是顯眼了。
“我不想穿......”美杜莎看著身上這件黑色的斗篷嘟起了小嘴表示抗議。
“或者你回到我的身體裡,二選一。”葉軒拿起雨傘沿著大街返回酒店,並沒有給美杜莎反抗的機會。
“你......”美杜莎鬱悶的在原地直跺腳,不過她也不敢停留急忙跟了上去,她不認識路。只是後來她始終都沒有到傘下面去,在後面不遠不近的跟著不再嬉鬧。
美杜莎對葉軒的瞭解確實不多畢竟才相處幾天,但是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葉軒心智的成熟和堅定。美杜莎出生就自帶媚術,一雙魅惑之瞳和堪稱魔鬼的身材在涅槃時期不知魅惑了多少強者。
雖說如今實力變弱,但是她那天生的媚術對葉軒卻是完全無效,即使是她引以為傲的美色也撥動不了葉軒的心境,這讓她多少有一些挫敗感。
美杜莎也曾用秘術探測過葉軒的記憶,在葉軒熟睡的時候她嘗試過一次,但是葉軒的本能卻抗拒了她的秘術,那種詭異的力量令她也束手無策,他的戒備從來都沒有鬆懈過,即使是對自己。
這可能跟他的成長經歷有關,在美杜莎看來這並不好。
心智堅定是好事,但如果堅定的根源是由外物偽裝起來的,不是個人真正的強大,那麼當這個根源一旦出了問題所有建立起來的強大都會在剎那間分崩離析,甚至暴走!
看著不遠處的那個背影美杜莎感覺似曾相識,彷彿還是涅槃時期,他見過一個男人。那時的她還沒有渡劫成為神獸,受了重傷被異族大軍包圍。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一個男人手持一把長刀扇動著黑色的羽翼從天而降,刀起刀落間天崩地裂。他有一對寬大的羽翼和猩紅的眼瞳,帶著重傷的美杜莎單槍匹馬在異族大軍中橫衝直撞。
沒有異族能夠靠進他所到之處血肉橫飛,宛如一隻野原上的雄獅,強大而又孤獨。這種孤獨的味道和葉軒身上的味道極其相似,卻又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