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楓緘默著取下別在蕭歲歲腰上的繡帕,細緻的一分一分擦淨剛剛與那巡捕對峙的左手。
他怎能忍受去接觸那樣骯髒的人,更不能容忍那廝用手去觸碰蕭歲歲的哪怕一縷髮絲。
片刻後,蕭青楓才道:“近來城中的人販做事十分猖獗,朕需要你證明自己不是這些人的同黨。”
“陛下您!”
婦人心急得快要喪失了理智,但掛念著怕嚇到了蕭歲歲,還是強忍著痛苦盤點能為自己佐證的證據:“軒兒的背上有一道刀傷,約摸著得有到腰那麼長。”
蕭歲歲害怕地捂住眼睛,又忍不住在指縫裡偷偷去瞄。
侍衛抱起小少年,將其身後的衣領微微扯開些,果真是看到了一條駭人的刀疤。
婦人急得直哭:“那刀疤,那刀疤是軒兒當年為了保護民婦,才讓人生生砍了一刀,那時他才多大啊,究竟是怎麼能忍得下這般的疼的……”
蕭歲歲悄咪咪地抹了兩把眼淚,不給別人看。
婦人的話實在太有感染力,尋常孩子身上哪會有一條這麼大的刀疤,便是猜,也不可能猜到這上面去。
蕭青楓這才示意侍衛放行,婦人當即撲過去緊緊擁住了小少年,哪捨得再放開手。
閒暇之餘,蕭青楓的餘光在四周輕掃,偏就讓他看見了蕭歲歲不安分地趴在窗邊,半個身子都已經探了出來。
蕭歲歲小小年紀,就已經是一個熱愛吃瓜的崽了。
她生怕看得不夠清楚,這一下直接從車窗裡掉了出來,讓蕭青楓好一陣頭疼——他這般的身手,竟然是為了救從馬車裡自己掉出來孩子?
蕭歲歲緊緊地抓著蕭青楓的肩膀,一本正經的狡辯:“爹爹,歲歲是從窗戶掉下來的,所以不能算是從馬車裡不聽話跑出來的。嗯,所以歲歲還是有好好聽你的叮囑的。”
俗稱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蕭青楓扶穩了小糰子幾乎摸不到的腰,在人耳旁低語道:“回去再和你算賬。”
蕭歲歲反應很快地捂住耳朵:“不聽不聽,歲歲就是沒有錯。”
在蕭青楓的安排下,另兩名父母沒能找來的孩子被送去了官府等待父母報案,晚些會另行貼出告示。
婦人確認了小少年沒有受傷後,仍是感到後怕地抱著小少年起了身,哽咽地低下頭:“民婦多謝陛下救了軒兒,今日若不是有陛下在……民婦真是不敢想了。”
“不必多言。”
面對婦人恨不得以命報答的誠切態度,蕭青楓平靜至極:“救人不是朕的本意,你若要謝,就謝朕的公主吧。”
他指了指懷裡的小糰子。
婦人聽言更加繃不住眼眶中的熱淚,連連點頭稱好:“陛下和公主真是心地善良啊,胤州能有這樣的天子與公主,實在是胤州百姓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