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上卿進宮時,蕭青楓臨時擔任著教導蕭歲歲的夫子,命蘇公公蒐羅了一些小孩子也能看的話本,一一教著蕭歲歲。
說白了就是,蕭青楓在給蕭歲歲講故事。
陸上卿斗膽闖了進來,心中的錯愕久久不能平靜:“臣叩見陛下!今日貿然前來,是因為有一件事要與陛下確認……”
蕭青楓將話本壓在了奏摺下面,換出了一本詩選,僅淡漠的回了一個字:“講。”
陸上卿聽出話中的厭煩,膽怯地打了一個寒顫:“蘇公公方才來臣府上,稱陛下將聘書交予臣排行第三的庶女,擔心是陛下記錯了人,專程來找陛下確認一番,免得日後鬧出問題,惹得陛下不快。”
蕭青楓忽然抬眼:“你此意是,朕出了錯?”
“臣不敢如此認為!”
陸上卿嚇得忽然跪倒,不見絲毫一品官員之氣節,只聽他低聲咕噥道:“臣是覺得……小女擔不起如此重任,若陛下真想為公主殿下尋位靠譜的夫子,何不考慮考慮臣的長子或次子呢?臣這兩個日子雖然還未考取功名,但也是京中聞名的才子了。”
“京中有識之士眾多,朕不稀罕。”
蕭青楓想都未想,就直接拒絕了陸上卿的提議。
讓那些十來歲的毛頭小子去教他的女兒握筆寫字,是嫌他活得長了嗎?
陸上卿又試探的提議道:“那……臣別的女兒呢?若是陛下挑了朕的嫡女來為公主做陪讀做夫子,臣絕無半句異見,畢竟臣的嫡出女兒們沒有一日曾放下過學習琴棋書畫等本領,也不辱沒了聖恩啊。”
蕭青楓這次倒是垂眸與蕭歲歲對了一下眼色,想要徵求一下蕭歲歲的意見。
蕭歲歲拒絕得同樣果斷,“歲歲只喜歡凝霜姐姐,凝霜姐姐的姐姐好奇怪,還兇了歲歲……”
陸上卿忽然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了——他怎麼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
可瞧見蕭青楓那忽然陰下來的臉色,也不像是知道還有此事的樣子。
蕭青楓嗤笑一聲,“真有你的啊,陸愛卿。”
他抬手捂住了蕭歲歲的眼睛,儘量用一種溫柔的聲音來喝斥陸上卿:“朕意已決,擇日便請陸小姐進宮罷。還有,陸愛卿——你可真是教出了許多的“好女兒啊”,朕真是佩服陸愛卿的本事!”
陸上卿欲哭而無淚:“臣管教不嚴,懇請陛下恕罪。”
“怎麼了?朕何時說過是在責罰你?”
話雖如此,可蕭青楓那道陰寒的笑意,分明就是成心想嚇死他陸上卿。
陸上卿瑟瑟發抖地垂下頭,試探的詢問:“那陛下的意思是……”
蕭青楓冷哼一聲,將陸上卿自薦長子入朝為輔官的奏摺砸回了陸上卿的身前:“陸上卿,朕若再知曉一次此等事,你自己心中清楚。”
“臣明白!”
陸上卿大難逃生深感撿回一條命萬般難得,吭了這麼一聲便連滾帶爬地逃出了棲龍殿,連回府以後怎麼教訓為他惹事的女兒都盤算好了。
入夜,蕭歲歲又拾了針線,想著還是要報答一下最近很“懂事”的蕭青楓。
只是此時也不需要再瞞著了,索性還能照著蠟燭,比悄咪咪地熬成一隻胤州小熊貓要好上很多。
此時的蕭青楓倒也不敢吭聲反對了。
什麼危險不危險,能危險過蕭歲歲生氣?
但蕭青楓也不敢放任蕭歲歲與針線較真,索性是坐在了一邊兒看書,順便還能盯著蕭歲歲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