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了答案,那就是不夠。
所以,儘管古青螢要求他像小時候那樣,就這麼讓她蜷縮在他的懷抱之中,讓他陪伴著她入睡。
他,也依舊還是不能入睡,還是不能就這樣沉沉睡去。即便他已經閉上了雙眼,也有沉睡時的呼吸。
可他的意識,依舊清醒著。
他在思考,該怎麼做,才能算是夠了。所以他的思緒不再止步於現如今這一切情況。
他想起了過去的八千年。
他想起了那段匆匆歲月,
其實,歷史,已經變了。從他揹著妹妹踏入北境荒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歷史又沒有被完全改變,因為他記憶中的一些人,該上什麼樣子就還是什麼樣子。
甚至,就是那些宗門,也還如同他在記憶中所記著的那樣。
浩然劍宗,是這樣,
神夜樓,還是這樣。
焚香軒,更是不用多說。甚至就連那些魔道骨修的宗門,也和他印象中的差不多。
這讓他意識到,他所身處的世界其實還是那個大荒世界。只是情況略有改變而已。
只是,他的修行之路,也變了。
前世的他,本該在妹妹香消玉殞之後,徹底地墮入魔道,就像其他魔修那樣,不擇手段地成長。
但在這一世,前世的記憶還在。
甚至,他前世對修行的感悟,也都還在。這就導致了,如今的他,註定會走出一條更為寬廣的路。
曾經的他,只是一個魔,
而現如今,他不止有魔性,他更有神性,更有這兩者在不斷對沖之中才衝出的一絲人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更像是一個經歷了很多事情,最終站在高處重新去走一條路的人。
對眾生、蒼生。
他可以秉持著那種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的豁達,真正以眾生平等的目光去看待眾生。
那個時候的他,可以高高在上地看著這一切,面對這一切,甚至可以變得冷血、鐵血、嗜殺,是魔。
可對古青螢。
他,便不像是八千年前的他,他不是看不透這些事,看不透這人。他只是放不下,真的放不下。
所以,本該專心修魔,讓神性徹底泯滅的他,保留了最後的神性,讓他自己成為一個很矛盾的人。
可這樣的他,像極了一個人,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骨修將這樣的人稱之為凡人,將凡人視作是螻蟻。
可凡人的日子,也被很多骨修在無聲無息之中羨慕。
而且,那些骨修面對他這樣的一個“凡人”,又當如何呢?
他們,真的會將他看做是一個凡人嗎?他,現在這樣,真的又是自相矛盾嗎?
然而,就在古青陽感受著自己的心境,併為此而暗暗展開一場心境上的修行,在心中暗暗沉思的時候。
一道聲音,卻是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