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剛剛入夜,天色還稍微有些明亮,馬森就忍不住動手,將剛剛埋好的墓坑挖開,露出那座豪華的棺木。
他將棺木上的塵土擦去,像撫摸情人的面板一樣,撫摸著上面的紋路,發出暢快的笑聲。
就在這時,突然,棺木內傳來一陣衣物摩擦的細碎聲音,他的笑容瞬間收斂,想到了最壞的可能性——老鼠已經在他之前將屍體拉走。
情急之下,他連忙拿起撬棍,將棺材撬開。
果然,入眼第一個場景,棺材裡空蕩蕩的,只有白色的天鵝絨綢緞靜靜留在原地,諷刺著他發財夢的破碎。
他懊惱地喊了一句:“該死!”
忽然,摩擦聲再次傳來。
他詫異地轉過身去望向棺材另一頭,棺材的頂部被老鼠們咬開了一個大洞,富商的屍體正一點一點被老鼠們拽向洞中,等他發現時,已經只剩下腳後跟還留在棺材裡。
馬森趕緊跳下去,趴在棺材裡,伸手去抓,結果只抓下來了一隻嶄新的皮鞋。
他懊惱的將皮鞋扔到一邊,用手電照向洞穴內部,富商的屍體正被拖入看不見盡頭的黑暗中。
那是一條狹窄幽深的隧道,馬森又打量了一下那洞穴深處,他有心跟進去,將那屍體搶回來,可是這樣的地下通道環境,對於天生的幽閉恐懼症他來說,簡直就像地獄一樣,讓他始終不敢邁出這一步。
他跪在棺材裡,大口呼吸著,嘴唇微微顫抖,腦海裡閃過自己被黑幫分子釘在棺材裡,一錘一錘將棺材板釘上,邁進泥土中的樣子。
呼!他心中逐漸有了決定。
與其等著被釘進棺材裡,不如主動到洞穴中搏一搏,老鼠總比黑幫好對付多了。
想到這裡,他不再猶豫,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架,祈求上帝的護佑,然後弓下身子,拿上手電筒,鑽進洞穴,向著屍體被拖動的方向爬去。
隧道非常狹窄,僅能勉強透過一個人,四周長滿了大概是墓園的樹木之類的植物根莖,他艱難地爬了很久,自言自語地給自己打氣道“馬森,加把勁,你要保住你的尊嚴”,綴著屍體的痕跡前進。
他越爬越深、越爬越深,不知道自己在地下呆了多久,前方的屍體也失去了蹤跡,地下密閉幽暗的環境讓他感到極度的不安和恐懼,他開始呼吸困難,心跳加快,身體大量出汗,面頰泛起潮紅,無助和失控感潮水般的湧來,焦慮和恐慌一點點將他的內心吞噬。
黑暗的洞穴中,馬森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呼.呼.
還有什麼窸窸窣窣的爬行聲。
他艱難地回頭,用手電筒照向後方。
大量的老鼠正從身後湧過來,他大驚失色,顧不上洞穴前方到底有什麼東西,奮力向前攀爬。但他臃腫的身體在洞穴中行進的速度怎麼比得過老鼠。
很快,他的身上就爬滿了老鼠,這些骯髒的小東西在他身體各個角落爬過,佔滿了他前進的空間,目前老鼠還沒有對他發起攻擊,但他也不敢再往前爬動,因為每一步都可能會壓住老鼠,從而引起它們的反擊。
馬森回頭看著奔流的鼠潮,等老鼠們都跑過去,驚魂未定的他才敢回頭,準備繼續前進。
剛拿起手電準備前行,明亮的光線就照射出一隻巨大老鼠,那老鼠渾身散發著惡臭,但在這汙濁的地下,這氣味竟然也不太明顯,導致馬森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那老鼠的頭顱就在馬森身前不到半米處,一顆頭比馬森半個身子還要大,張開的大嘴上,惡臭的涎水正拉著絲,從尖銳黑黃的牙齒上滑落。
這隻巨鼠在地下生活的時間太久,眼睛已經退化,完全失去了感光能力,只能用嗅覺和聽覺感應四周,即使是馬森用手電筒照著它,也沒有任何反應。
它用力嗅了嗅,感覺到好像有生人的氣息,但剛才太多老鼠從馬森身上爬過,渾身帶著的汁液涎水塗抹到他的身上,讓馬森身上滿是老鼠味兒,巨鼠一時有些分辨不清。
它湊到馬森近前,鼻子貼著他的臉,不停地嗅探著。
馬森緊張的渾身僵硬,不敢出聲,用了好久才將身上的手槍掏了出來,手指按在保險上,輕輕掰開。
巨鼠第一時間就被“嘎拉拉”的保險拉動聲驚動,嘶吼著就要咬過去,但馬森在扣動保險時就想好了下一步動作,他立馬將槍口對準巨鼠的口腔,一發子彈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