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紗布,用水打溼,就鋪在了案臺上。
舀起一勺肉餡,倒在紗布上,倒成長條狀,李逸用紗布將它包裹起來,向前一推,肉餡翻滾,很快就成了長條狀。
沒一會兒,李逸就將所有肉餡兒全部包了起來,一共做了二十多條,整齊的碼放在了托盤裡。
隨後,李逸就將它們送進了蒸箱裡,蒸制了起來。
大功率的蒸箱效率很高,半個小時後,卷切就全部蒸熟了。
但這還不算完,李逸將它們取出來後,剝掉紗布,露出了完整的肉條後,就用調好的紅曲水和打散的蛋黃,各自刷在了它們的上面,又送進了蒸箱裡,蒸了五分鐘。
五分鐘後,李逸開啟蒸箱,將它們取出,此時的肉條已經被上方的紅曲水和蛋黃染上了色。
被紅曲水染紅的卷切看上去和紅薯還頗有幾分相似,如果能將形狀也做成紅薯的樣子就更像了。
而被蛋黃染成了金黃色的卷切,看上去則像是一根金條一般,充滿了富貴的氣息。
這種金黃色的卷切,是用來做給主宴上的【盤扣金龍】的。
所謂【盤扣金龍】就是【蟠龍菜】的進階版。
蟠龍指的是地方諸侯王,並未飛龍在天,登基稱帝,所以用紅色卷切來做就可以了,但只能上次宴。
而主宴上的菜,自然要用金色的金龍捲切了。
不過李逸剛剛只刷了一個面,將所有肉條都翻了個面後,又在下方刷滿了紅曲水和蛋黃,送進蒸箱蒸了五分鐘後,這些卷切就算是全部蒸好了。
拿過了一把片刀,李逸往刀刃兩旁抹上了豬油,就拿過了一根紅色卷切,趁熱快刀切了起來。
滾燙的卷切融化了刀刃上的豬油,豬油則隔離了卷切和刀身,讓它們乖乖的一片片分離開來,聽話的躺在了案板上。
切開的橫截面白生生的,只有外圈一層是紅色的,乍一看像是紅薯片一般,但卻散發著濃郁的肉香。
郝力保在一旁看著,忍不住伸手捏了一片切好的卷切,送入了口中。
剛出鍋的卷切是最好吃的,雖然放涼以後再蒸熟也可以吃,但總沒有剛出鍋的有味道。
薄薄的肉片入口後,肉香味愈發濃郁了幾分。
牙齒落下,緊緻的肉質甚至有幾分彈牙。
不過再稍稍用力,牙齒就壓破了肉質,將內部的汁水擠壓了出來。
此時,夾雜在肉餡兒裡的米渣早已化為了澱粉,和肉餡兒融合到了一起,為肉餡兒增加了幾分軟糯的口感。
剛剛被李逸抹在刀刃上的那些豬油,為卷切的橫截面附加了一層薄薄的油膜。
而滾燙的卷切則激發出了豬油的香氣,讓卷切的香氣更上一層樓,越嚼越香。
最重要的是,這鹽口拿捏得恰到好處啊!
郝力保低頭看了眼卷切,眼神有些訝異。
到了他這種水平,一些複雜的技術,已經沒有什麼難度可言了。
這麼多年以來,早就熟能生巧了。
但越是他這個水平的廚師就越清楚,好廚子一把鹽,那是絕對不假。
幾十年的老廚師,都有拿捏不好鹽口的時候。
而且越是分量大的菜,越難拿捏。
西餐廚師有個笨辦法,就是嚴格控制量,不管是食材也好,調料也好,都會用克數記好比例。
中餐廚師往往是靠經驗,多或少都在一念之間。
西餐廚師的辦法雖然死板,但一旦試出一個完美的比例,就可以持續復刻,保證出品質量。
中餐廚師沒有這種定量的習慣,但也恰恰因此,中餐廚師往往會帶著強烈的個人風格,旁人絕對難以復刻出他的味道來。
李逸調味的時候,郝力保就在旁邊,看得清楚。
李逸並沒有用量杯或者電子秤來稱調料,他也是像大多數中餐廚師一樣,拿著鹽袋子就往肉餡兒裡倒鹽,倒到一定量就停。
也就是說,他也是靠經驗做菜的。
但他隨手一倒的鹽分,怎麼就拿捏得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