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福尼克走進參謀室的時候衛然大感意外,在探明他的來意之後又滿臉熱情的掏出實時通訊器撥通地面通訊。
星際通訊經由地面中轉站轉接後才能聯絡到程雨桐,為了儘可能少的佔用公用資源,福尼克只簡單交代幾句便結束通話。隨後,在衛然的執意要求下,福尼克在艦員的引導下重新回到休眠艙。
此時的休眠艙,完成任務的人已經三三兩兩的入艙,福尼克剛才選好的艙也被人佔據,他只好另選一個,這一次,他選的是最角落的一個,以儘可能少的引起他人注意。多年的偵查經驗讓他早就做出判斷:衛然和參謀長肯定要向他隱瞞什麼事情。
“也許是什麼軍事機密呢?”福尼克這樣安慰自己:“畢竟自己不是軍方的人,肯定一些情報需要避諱。”
福尼克這樣想著,便脫下外套,套上休眠艙專用防護服,奉勸自己安心進艙。但懷疑的聲音卻再次映入腦海。
“參謀長剛才一定是在檢視走廊,在他檢視之前,並不知道是自己在走廊裡,也就是說,他們要討論的東西,並不是要針對自己保密,好像是要針對全體艦員保密才對。如此一來,即使是軍事情報,那得是多高的加密級別呢?”
福尼克思考間,眼睛的餘光瞥向門外,恰好看到了參謀長的身影。作為艦隊高層指揮官,這時間出現在休眠艙是絕對不正常的。福尼克似乎猜到了他來這裡的目的,便匆忙換上衣服,躺進艙內,偽裝成已經休眠的樣子。但還是眯著眼睛透過艙蓋玻璃觀察外面。
參謀官進門,掃視一圈,隨後又向正要進入休眠的艦員詢問了什麼。艦員將手指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參謀官便走了過來。
福尼克趕緊閉上眼睛,裝作已進入休眠的樣子。參謀長走到艙室邊,彎腰。福尼克吃驚他居然細緻到檢查休眠狀態,正要找理由解釋自己忘了操作規程。但對方並沒有正對艙室檢查,而是裝作若無其事的將福尼克的衣服疊好,放到艙頭便放心離開。
對方的行為更加堅定了福尼克心中的懷疑,在透明艙罩內,目送參謀長出門後,福尼克悄悄開啟艙蓋,溜到地面,他沒有選擇穿自己的衣服,而是穿過艙底,到與自己隔著三排的另一個休眠艙上拿下一套軍裝穿上。隨後便若無其事的轉身出門。
參謀長早就沒了蹤跡,福尼克猜測他不是去了參謀室就是在他自己的辦公室。福尼克首先排除探聽參謀室的可能性,整個參謀室從結構上都獨立於整條戰艦,無論是隔音效果還是安防系統都不是自己一個人能搞得定的,於是他便向左一拐,沿著應急通道走向參謀長辦公室。
忙碌充斥著戰艦的所有角落,在戰艦上,除重要處所之外,一般場所都不鎖門,這是為了士兵、長官之間緊急聯動時能最迅速的處理各類突發情況。此時,各長官頻繁的奔走於辦公室、駕駛臺、會議室之間,即便一些重要場所,門鎖也保持著開啟的常態。參謀長辦公室的門也一樣在敞開著。
福尼克見四下無人,便一個轉身繞進他的辦公室。本身不大的房間,被各類裝置佔滿:星圖頻繁閃爍、航行警報持續報警、通訊臺更是一刻不斷的將公共通訊、艦內通訊、一般保密類通訊傳進辦公室。
福尼克環顧辦公室,並沒有什麼異常,桌面上有一個參謀長的私人通訊器,這提醒福尼克,假如參謀長要同衛然商量什麼事情,或許這個通訊器能監聽得到。他剛要伸手拾起通訊器,門外便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福尼克大驚,慌亂間只能躲到通訊臺後面與檔案櫃中間的縫隙中。
“確認他休眠了?”是衛然的聲音,隨後便是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確認,親眼看見他躺進艙裡的。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這中年男子的聲音來自於參謀長,明顯比年輕的衛然聲音渾厚。
“這個人最不簡單,能從卡蒙駐軍營地往返三次,防著他點兒。”
“再不簡單,他還能防備自己人嗎?”
“好了,不聊這個了,照我說的,防著他準沒錯。東西在哪?”
“還在加密箱體裡要帶回母星嗎?”
參謀長說著便爬到桌子地下,在扔出一堆東西之後,拉出一個盒子。福尼克慶幸自己沒有爬到桌子地下,透過通訊臺的縫隙,他看到了參謀長手裡的東西,是一個與抽屜相當大小的密封盒。福尼克在卡蒙也見過類似的盒子,有力場封裝,通常用於存放某些危險東西。
“交給我吧,我向元首彙報過了,帶回母星給科學家們研究。”
福尼克堅信衛然說謊,自他們在白帝星相遇到現在,衛然根本沒有跟趙耀彙報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但把這種東西帶回母星,一不小心洩漏了怎麼辦?在母星用反物質處理奇異夸克?這可不是鬧著玩了,動輒就是一個聚居區被湮滅啊。”
“所以我們要保你,不能被那個叫哈尼斯的人知道,宣傳出去的話,會引起太大恐慌。但如果我們將這個研究透了,那這場戰爭是不是還有的打呢?”
“好吧。”參謀官終於將盒子交到了衛然手上,後者提起盒子便快步出門。
此刻通訊器裡已經響起全員休眠的指令,參謀長也急忙跑出辦公室做休眠前最後的工作。福尼克自知不能耽擱,在確認兩人離開之後,便迅速跑進應急通道,回到休眠艙。
戰艦再度現身,已經穿越到母星之外。此時的藍域母星,關於生態與戰爭所有的交鋒已經趨於寂滅。戰艦、運輸艦緊貼著大氣層懸停,無數飛艇忙碌往返。為了保證移民效率,已經有十幾條運輸艦穿過大氣層降落,這在雪白的大氣層上留下了十幾個大小不一的空洞。
衛然以佈署戰鬥為由,執意命令戰艦降落到母星,於是,被生態學家堅守多年的母星不降落星艦的準則,終於隨著戰艦的降落被徹底打破。
福尼克踏上舷梯之時,程雨桐早就等候在駐艦坪外,闊別許久,母星的雪越積越厚。站在懸梯向遠處眺望,視野的盡頭是一片被冰封的時間。地表如鏡面般雪白而光滑,若不是運輸車和戰鬥裝甲往來不斷,這片雪景該多麼安靜。
福尼克與衛然告別後便走下懸梯,飛艇被程雨桐停放在駐艦坪外不遠處。但即便這麼短的距離,在積雪與冰層上行走也是非常費力的事情。
“怎麼,現在母星都不關注生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