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耀嚥了口唾沫,以沙啞的嗓音開口問道:“也就是說,26年前,那些可怕的災害氣候又要捲土重來了?”
“是啊,以後就不會再有這樣安靜的雪了。除非,你們下令暫停生產。氣象災害不是最可怕的,莫亞大陸的汙染物要是隨氣象災害而重新肆虐全球,那20多年來,我們為生態恢復所作的所有努力終將功虧一簣。”
“暫停生產是不可能的。別忘了,那些陳列在我們家門口虎視眈眈的戰艦陣列。有足夠的戰鬥工具,我們才有可能殊死一搏。”
“永旭只說對了一半。原理事長,您應該理解,我們為了穩定民心做了多少努力?生產有時候也只是手段,不是目的。這些人,只有有事可做的時候,才不會被末日的恐懼壓倒。給他們點希望吧。”
相比於蘭永旭的言論,趙耀的措辭顯然更容易讓人接受。
“假如生產只是為了讓民眾有事可做,那為何不用手工代替工業呢?而且正好,我們生態恢復需要大量的手工農業工作,別忘了,假如氣候環境繼續惡化,蓋亞供應遲遲不到,我們連基本的注射用糖都不能天然生產了。”
“原理事長,依我看整個星球對於生態方面的保障已經夠多了,這些年,一般的生產力都用給你們恢復生態了。現在是星際戰爭迫在眉睫,假如生態環境勢必失去,那就讓他先失去好了。如果哪天我們好運氣,真正趕走了卡蒙人,再來討論恢復生態吧。”
“蘭理事長,我勸您懷有敬畏。藍域母星建築叢集已經幾年沒升級加固了,這次氣象災害,誰也說不準這建築能否扛得住。”
“沒關係,我們可以重啟氣候控制系統,我們有星艦為我們淨化空氣,1個世紀前人們怎麼過來的,我相信還能堅持幾十年。”
從“女媧號”的休眠艙中醒來之後,花想容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物是人非。不到1年的短暫時間之內,從萬人之上跌落至人人唾罵的境地。花想容很後悔,當年出主意讓霍啟萌擔任元首。而更加後悔再出主意讓曾裕權擔任海客瀛洲理事長的職務。本以為是闔家團圓,名垂青史的結局,卻落得機關算盡太聰明,反倒是國破家亡人流落,深深的詮釋了世間因果好輪迴。
每當思念至此,花想容便暗自落淚。懺悔自己的罪行,又嗟嘆命途的多舛。趙耀允許這位前元首之母返回藍域,念及那些罪惡都與此人沒有直接關係。但花想容卻再也不想回中都行省,也再也未見霍啟萌時代至今那些依舊混跡政壇的故人。
在離中都行省三個行省之外的中南聚居區,花想容用所剩無幾的“平時”為自己添置了一個小小的隔間,隱姓埋名而就此度過餘生。
安靜的日子,在義務為樓前樹木除雪的時間中悄悄流走。奈何蒼天從不遂人願,還是有一些不肯忘卻往事的故人不請自來,打破這份安靜祥和。
原逢瑩來的時候,花想容正身著環衛衣服清掃積雪。肥大的反光衣也遮掩不住婀娜的身段,仰面朝天,面比雪更白。原逢瑩一眼便從眾多環衛工人之中鎖定目標。
“花姐,好久不見!”原逢瑩便衣素裝而來,這倒讓花想容有些措手不及。
花想容的居所隨小,但依舊整齊且一塵不染。脫下肥大的環衛衣服,一身黑色的緊身毛衣才配得上這凹凸有致的身材。
“原理事長日理萬機,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訪,應該不是念及舊情才來看看我這個有罪之人吧?”
“花姐還是這樣伶牙俐齒,既然您都把話說道這份上,那我也不妨開門見山了。您餘生就甘心這樣,安心的做一個環衛工人。”
“打住,如果你是來看望我的那我歡迎。但誰人不知道原理事長雖然是生態理事長,但政治手腕絕對全同盟國第一,你當年推舉啟萌的事情,我感謝你,但啟萌也兌現了諾言,給你的生態理事會大力提供了保障。你如果來翻舊賬,或者想從我這裡獲得什麼政治資源,對不起,請出去。”
“花姐,評價人的動機不要這麼武斷的標籤化。我是得知您加入義務環衛工作者之後才來找你的。我知道,你認為文明走到今天你有很大罪行,你想贖罪。我想告訴你,現在文明內憂外患,真正想贖罪,要到更重要的崗位上才行。”
“出去!自從你進來,沒有一句話是真心實意的。嘴上說些好聽的,心裡打的什麼主意當我不知道?”
原逢瑩就知道自己貿然前來肯定會吃到這樣的閉門羹,但她不是無備而來。思量再三,她知道接下來的話會再次改變這位可憐女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