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受到穆硯臻這樣的冷遇,陸奚珈心裡抑制不住有些委屈,難怪人家說穆硯臻冷麵冷情,過去她從來沒有覺得。
但是剛剛看見穆硯臻背對著她,一動不動的沉默背影,陸奚珈第一次覺得,原來穆硯臻對一個人冷漠起來,簡直讓人心碎。
裡面還不時傳來素素嗚嗚的叫聲,陸奚珈站了一會,突然想到武念說的,一個人生病的時候,心情是會變差。
難怪武念說她不夠善解人意,難道這個時候,她還要等著穆硯臻來哄她嗎?
想到這裡,陸奚珈深呼吸了一下,調整自己的心情下了樓,正碰見祥叔在監督穆齊遠吃藥,兩個人看見她都很吃驚,祥叔直接問:“陸小姐,你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
陸奚珈笑著說道:“穆硯臻今天做了整天的檢查,非常疲憊,現在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我就不打攪他了。”
“不會啊,二少爺他下午才……”祥叔還要說什麼,穆齊遠就打斷了他的話:“你怎麼端的水啊,都要湊到我鬍子下面來了。”
祥叔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太激動,忘了自己正在給穆齊遠端水,他連忙把水遞給他:“趕緊先吃藥,你今天也累壞了。”
穆齊遠點點頭,吃完藥看著陸奚珈:“過來,陪爺爺聊會天。當年治好硯臻之後你外公就帶你回鄉下了,無論我怎麼三催四請的,你爺爺就是不肯進城來,嫌這裡吵。你剛好過來跟我講講你爺爺的事情。”
陸奚珈笑著走了過去,接過祥叔手裡的杯子遞給穆齊遠:“我外公就是那個性,你又不是不瞭解。而且他在鄉下鑽研藥方,搗鼓草藥,日子過得舒服愜意,哪裡捨得挪窩。”
穆齊遠說起陶孟滿是感慨:“我這麼多朋友裡面,像你外公這樣心思純淨的人,真是不多。”
陸奚珈服侍著穆齊遠吃完藥,把杯子遞給祥叔:“我外公也經常說,這輩子能有你這個至交好友,此生足矣。”
陶孟生前確實是這樣交代陸奚珈的,只是上輩子陸奚珈一心迷戀韓煜,又被於潔和陸玲珊挑撥,覺得穆家沒有一個好東西,從來沒想到去找外公的這位好友。
穆齊遠笑的很欣慰:“哎,有老陶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你這孩子,我看的出,心地純善,跟你外公一模一樣。爺爺也不為我兩個孫子辯解,有時候你就多多包涵。”
陸奚珈知道穆齊遠可能猜到了什麼,就笑著說:“爺爺,你想多了,穆硯臻對人最是溫和有禮,我這幾年,受他的照顧,一兩句話根本就說不清楚,這種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穆齊遠聽了非常欣慰,看來自己孫子的一片心意總算是沒有白費。他拍了拍陸奚珈的手:“硯臻的個性就是比較內向,又能隱忍。小時候發病,疼的嘴唇都咬破了,也不吭一聲。他越是這樣,我跟他哥哥就越是心疼。你如果能體諒他是最好的。”
陸奚珈聽了,想象小時候穆硯臻咬牙隱忍的模樣,心裡一陣澀意:“穆爺爺,你不要太操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穆齊遠不住大的點頭:“爺爺知道。你們都還年輕,來日方長。路是自己慢慢走出來的,兩個人能夠一起經歷一些事情,相互付出,對你們以後也是很有好處的。”
陸奚珈知道穆齊遠這是在暗示她跟穆硯臻的婚事,要是在以前,陸奚珈真的沒有認真考慮過這件事,但是想起剛剛穆硯臻那個沉默的背影,陸奚珈的心彷彿還能體會到一種針扎一樣的心疼。
她有些害羞的低下頭:“穆爺爺,我知道你也是為我們好。”
穆齊遠見她這小女兒情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不由得心頭暢快:“好,好,那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我這個老頭子也不管了,你們自己處理。”
陸奚珈既然下定決心,也不再扭捏糾結,她站起來想穆齊遠道別:“穆爺爺,剛好我也收集而來一些資料,回去研究研究,穆硯臻這邊我會每天過來看看他情況的,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說著她又看向祥叔:“祥叔,素素就拜託你了。我把她留下來陪著穆硯臻,也給他解解悶。”
祥叔不住的點頭:“我知道了,陸小姐你放心吧,一定把素素給你照顧的好好的。”
陸奚珈向他道謝之後,就離開了穆家。
祥叔看著陸奚珈的背影,有些擔心的看著穆齊遠:“老爺,今天陸小姐這麼快就下來了,不會是和二少爺吵架了吧?”
穆齊遠不由的嘆了口氣:“你看奚珈那個性,像是會跟小臻吵架的人嗎?”
祥叔愣了一下:“不會吧。我昨天看二少爺還好好的,盯著陸小姐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這個世界最瞭解穆硯臻個性的人,恐怕就是穆齊遠了,他看著陸奚珈的背影感嘆到:“這麼好的女孩子,我也希望小臻不要錯過。但是硯臻那個性,一旦認準了一件事情,任何人都很難改變。他也是怕自己有個三長兩短……”
雖然穆齊遠後面半句話沒有說完,祥叔也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僅為穆硯臻心疼起來:“二少爺這個性格,真是太招人疼了,什麼事情都自己一個人咬牙撐著,我,我真是……”
祥叔說著眼眶不禁發熱:“這三年我每天看著二少爺高高興興的回家,不知道心裡多為他高興。看他長這麼大,笑的時間加起來都沒有這三年多,老天爺怎麼就忍心這樣對二少爺啊……”
穆齊遠拍了拍祥叔的肩膀:“算了,你也別想太多了。我穆齊遠這輩子對人對事,力求光明磊落,就是想為硯臻多積點福。盡人事,知天命,我也看開了。”
祥叔強忍住內心的心酸:“算了,老爺,你也早點去休息吧。說不定明天起來,二少爺就想開了。他那麼喜歡陸小姐,也不會輕易放手的。”
穆齊遠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打算對祥叔多說什麼。
此刻穆硯臻站在二樓的房間口,看見陸奚珈上了車,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裡,他還在那裡一動不動。
素素在旁邊著急的抓著他的褲腿穆硯臻低矮下身子摸著她的頭:“你別叫了,她已經走了。”
素素仍然嗚嗚的叫著,好像感受到了穆硯臻低落的情緒,不停的往穆硯臻懷裡竄,試圖去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