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信陵王府出來時,緋煙還有些發矇,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想讓尉遲慕幫她拖住一下殷若婷,好進行下一個計劃,這個男人卻是牴觸到險些甩袖子走人。他這一反應,倒叫緋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抬頭望了眼牌匾上“信陵王府”四個大字,女子蹙眉搖了搖頭,隨即上了相府的馬車,往回駛去。
尉遲慕承認,自己真的有些被緋煙那個女人氣到。他自是知道,殷家庶女殷若婷對自己的那番心思。雖說她現在入了太子的東宮,但每次偶然在宮中遇見,她都會對自己百般獻殷勤,甚至有一次故意摔倒,只為了向他露出自己的宮砂痣。
此女的心思昭然若揭,讓尉遲慕反感至極。而如今,緋煙這女人居然要為了她所謂的計劃,將自己推到殷若婷的面前?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男人深邃的眸子中湧出一抹濃重的色彩,寡薄的唇緊抿,顯露出此時情緒極其糟糕。
一旁的木望見此情此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他很久沒有看見自家王爺露出這般情緒了,想來王妃還真是不簡單,能夠將向來冷言少語,一個表情都吝嗇給人的王爺氣成這樣,倒不知發生了何事,他也沒那個膽子去詢問,只得低著頭候在一旁。
待情緒漸漸平息,尉遲慕這才斂了神情,冷冷地道,“派人盯緊東宮的華妃,將其十二個時辰,見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話全都一一告訴本王。”
“給太子府遞一張帖子,本王不日便去拜訪。”
當馬車在相府門口將將停下時,緋煙忽而讓車伕將方向一轉,往另一個巷中駛去,約莫過了一刻鐘,馬車再次停下。緋煙從車上走下,微微仰頭,望見“顏府”兩個大字時,她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就在即將到達相府的那一刻,不知為何,她的腦海中卻是閃過了一個念頭,於是毫不猶豫地,她便來到了此處。
伸手扣響門環,當呂叔前來給緋煙開門時,她的臉上露出一個笑意,輕聲喚道,“呂叔。”
“哎,原來是顏小姐回來了,剛好柳媽做了糕點,快進裡屋嘗一嘗。”呂叔一見來人是緋煙,臉上立刻現出一個慈祥的笑,半擁著她,親親切切地招呼,“阿翠這些天還唸叨著,許久沒有見到小姐了,掛念得很呢……”
緋煙聽著呂叔的話,心中湧出些許暖意,自從紹巖去了南疆後,她有事沒事就會往顏府跑,一來二去便和府中的下人們熟絡起來。步入府中,未走幾步,緋煙便望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那人緩緩地轉過身來,明眸皓齒,姣好的面容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誠然滿足的笑意,女子豐腴的身姿將略顯普通的衣物撐得別有一番風情,此女正是不久前,因小產一事鬧得滿城風雨的德妃——吳瑩。
吳瑩與緋煙相視一笑,道,“你來了,浩兒近來安分得很,小傢伙似乎是知道自己在我肚子裡待不了多久了一般,也不鬧騰了,這叫我好過不少。”
自從經歷了那事之後,德妃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一心一意撲在腹中即將出世的孩子身上,周身散發著一股母性的光輝,溫溫柔柔得像是一汪水一般,好像之前為保孩子,經歷的那一番險惡的情境從未發生過一般,緋煙的心中忽而有些感慨。
“浩兒這孩子,還未出生,便會心疼自己的母親了。”緋煙輕笑道,“臨盆時日就快要到了,這些日子你便多休息休息,我已經讓人備好了一切,你只需要安心生產便好。”
聞言,吳瑩頷首,一臉慈愛地望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好。”說罷,她抬眸,忽而意有所指地道,“你若喜歡,何不自己也生一個?”
緋煙聞言一愣,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咳……吳兄怎麼不在?”
見緋煙岔開話題,吳瑩心領神會地抿唇一笑,隨即道,“他非要親自去買什麼食材,說是回來給我做粥,他身手比我靈敏,又是個說一不二性子,我攔都攔不住,便隨他去了。”
自從不久前,緋煙應許了吳彗忻的請求,他便在顏府住了下來,除了照顧吳瑩的外,也會在善堂走動,學習一些簡單的醫術。就像他之前所說的那般,作為吳家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子,即使是突然消失了,也不見得會有多少人在意,於是,不費吹灰之力,緋煙便讓“吳彗忻”這人在吳家徹底消失了。
聽聞吳瑩的話,緋煙點點頭,“此次前來,我有些事想要問你。”
“你問吧,”吳瑩釋然一笑。
“未出宮前,你是否見過東宮的華妃?”緋煙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吳瑩聽聞“華妃”二字,神情微冷,“你說殷家的庶女,殷若婷?”見緋煙點頭,她便緩緩道,“我見過兩次,此女城府頗深,心性毒辣,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她近來有什麼動靜嗎?”
凝眸望去,緋煙聲音微沉,“她與緋月聯手,似乎在謀算什麼,暫時我還無從知曉,所以想從你這打聽一些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