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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疏離

聽聞魏憲的話,尉遲慕的臉色一沉,深邃的眸子中泛起寒光點點,寡薄的唇勾起一個險險的弧度,“太子所言極是。既是本王認定的,就斷沒有拱手而讓的道理。”

魏憲一愣,繼而向信陵王懷中的緋煙遞去一個曖昧不清的眼神,似是說給緋煙又似是說給尉遲慕聽,他緩緩道,“同樣的話也送給你,夜已深了,本太子就先行告辭了。”話音剛落,他也不等兩人反應,便翻身躍出窗戶,身影幾個起落間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中。

見魏憲走得這般乾脆,緋煙頓時鬆了一口氣。憑身手來說,她自是比不過那魏憲,而尉遲慕身上的傷口剛剛癒合,正是需要好好休養的時候,雖能和魏憲打成平手,但若是傷口再度裂開,那便要受雙倍的疼痛,期間若是有有心人再下毒手,那場面便會一發不可收拾,這不是她願意看到的。緋煙相信,以眼前這人的智謀定能想到這一層,但他還是來了,不論是為了各自的利益或是其他,他仍是將自己護在身後,面對魏憲的挑釁和威脅步步不讓,這讓緋煙一顆冰冷的心稍稍有些釋凍,若是今晚他沒來,緋煙實在不敢想象這個喪心病狂的太子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將緋煙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盡收眼底,尉遲慕心中微微一動。他從緋煙第一次踏入信陵王府起,就暗中派了人手保護她安全,同時也在太子府周圍安插了人手。當暗衛亥時來報說太子向丞相府去了的那一刻,他想也未想就緊隨其後趕到,還好什麼都未發生,還好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下。

一彎月早已升上了枝頭,皎白的月光輕輕然籠著大地,萬物都陷入一片朦朧的夜色之中,醺醺然半夢半醒之間透出一股安寧之態。靜默得久了,緋煙只覺一股尷尬的氣氛在這小屋之間瀰漫開,緋煙望著毫無離去之意,又久久不肯開口的尉遲慕,不禁有些疑惑,“王爺,夜已經深了。”言下之意,你怎麼還不走?

誰知尉遲慕並不理會她的逐客令,竟像這屋子的主人一般,拂襟在桌前坐定,一茶斟滿,送至唇邊,輕抿了一口,在氤氳的熱氣騰起間,男人臉上寒意漸消,眉眼中也沁了些清新的茶香,尉遲慕本就相貌極佳,這一斟,一抿,一抬眼僅三個動作,映進緋煙的眼底,竟化作了片片緋雲,稍稍染紅了她的雙頰,好在屋內油燈昏暗叫人看不太清。

“小女子多謝王爺搭救,只是到休息的時候了,不知王爺……”緋煙見尉遲慕仍不言語,便又硬著頭皮道。

“哦?”尉遲慕察覺到眼前人輕柔語音中的一絲緊張,不免有些新鮮,薄唇一勾淡淡地道,“既說感謝,那你準備怎麼謝本王?”

什麼?緋煙纖眉一蹙,這傢伙怎麼回事,竟有些挑逗她的意思?她面色一改,笑語盈盈,“小女子無以為報,只有以身相許。但……王爺已經說要娶我了,這丈夫為妻子解圍,本是天經地義,所以煙兒在此謝過王爺了。”

尉遲慕似是沒有意料到她會有這番言辭,臉上的笑意微斂,深邃眸中像是蘊含了星辰大海般,叫人望得進卻參不透,“那妻子的服侍丈夫就寢,是否也天經地義?”

雖被他的目光盯得發毛,但緋煙預料到他會如此說,便也不再扭捏,伸手褪下發間的銀簪,如瀑般的青絲直瀉在香肩,縈繞在盈盈一握的腰肢間,襯得她更加膚白如玉。因在夜間,緋煙只著了一件鵝黃色略薄的裡衣,之前察覺到有人來,匆忙間又套了件銀白色外衫,映著月光,少女玲瓏的曲線在輕薄的衣衫下若隱若現。此情此景,落在任何人眼中都具誘惑,更何況坐在眼前的是氣血方剛的信陵王。

媚眼如絲,緋煙的心跳一聲接著一聲,她暗地裡咬咬牙,臉上卻是近似柔情相邀的神色,輕輕褪去外衫,緋煙沁了水般的眸子柔柔地望向眼前的男子。此時信陵王的眼中已由萬千星辰化為了無盡深幽,不待她有下一步動作,他便先一步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

寡薄的唇輕抿,尉遲慕深深地看了緋煙一眼,冷冷地道,“本是做與他人看,為使這婚約定下。本王自不會強人所難,你不必做這番姿態作踐自己,本王瞧不上。”

緋煙見自己的意圖被戳穿,也不惱,只輕輕一福身,“多謝王爺成全。小女子心中只有仇恨,斷承不起他人的厚愛。王爺身嬌體貴,還請多加休息。”淡淡的言語中,透露出的是一種堅定和斷然。清銳的眸子對上一片深幽,緋煙顯得從容而自然,只是在那旁人看不見的衣袖中,粉嫩的指尖卻是陷入掌心中,留下幾個深深淺淺的印記。

尉遲慕心中一滯,他怎會聽不出女子的話外音。他對她好,關心她與她親近,為她解圍,她統統領受且心懷感謝,但她不願去承受這其中包含的另一種東西,是的,不是不敢而是不願。心中只有仇恨不談其他麼?那好,便如她所願。尉遲慕別開臉,目光越過窗子,將那淺淺薄薄的月光納入眼底,“本王知道了。”說罷,便悄然離開。

幾日後,宮中傳來貴妃病發身亡,皇上悲傷不能自己,下令全國縞素三日的訊息,與此同時又下達了一道聖旨:張家意欲謀反,罪惡不赦,然因貴妃身為張家人,皇上開恩免除誅九族之極刑,將張家嫡親男丁發派汀州做勞工五年,終身不得入朝為官,女子送入霓虹院,孩童一律由宮裡管事嬤嬤收養。兩道聖旨如一道響雷在朝中炸開,驚得各家為之一震,雖沒有殺一個人,流一滴血,但是皇上此舉卻讓眾卿都看得明明白白,張家完了。

收到這訊息時,緋煙正在自己的房中研究信陵王府派人送來的醫術,得知皇上此舉,緋煙心中除了對那逝去之人的惋惜外,再無其他感覺。伴君如伴虎,雖是枕邊人,但也可為了這江山輕易割捨。貴妃能坐到這個位置,定是個聰明人,可惜她卻高估了君皇心中的情,又低估了人心中那不斷膨脹的慾望。半生為夫妻,最終也不過落得香消玉殞得下場,實在是讓人嘆惋。

將這事放置一邊,緋煙百無聊賴地翻著醫術,心下有些不知所味,自從上次她與信陵王說了那些話之後,那人便和太子一般再無憑藉著過人的身手私闖她的閨房。雖然許久不見,但是卻時長收到信陵王府送來的各種奇珍異寶,醫書百味。就連她身上穿的羅裙都是用他送來的布匹新做的,一時間信陵王愛慕宰相之女的訊息竟弄得滿城皆知。緋煙以為這是他為得指婚而作勢,便也受著,時不時挑些新奇的小玩意或是自己沒事時做的香囊,讓貼身丫鬟香玲差人送去信凌王府。

這日,緋煙如往常一般給父親請安,父女倆一同用了早膳後,緋華望著自己出落得越發水靈的女兒,捋著鬍鬚心中大為欣慰。如今誰人不知煙兒被信陵王看中,眼看著相府與信陵王府的聯絡越加密切,他心中尋思著過段時日便向皇上呈一道請婚的摺子,讓兩人儘快完婚,也算是完了他畢生的一個心願,煙兒逝去的母親知道了也定會倍感欣慰。這般想著,他盡顯滄桑的眼竟有些微微溼潤了。

緋煙發現今日父親的神色有些不同往日,斟酌了一下便出聲詢問道,“父親,您這是怎麼了?如此這般得盯著女兒看,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緋相聞言哈哈一笑,“為父是見煙兒如此乖巧貌美,想到不久後便看不到煙兒了,心中有些不捨啊。”

“怎麼會……”緋煙話剛說出口,便知父親是在拿信陵王調侃她,不由得俏臉微紅,嗔怪道,“父親又拿女兒說笑!那煙兒便不嫁人了,只陪著父親,讓你天天都能看到煙兒。”

“哎,這怎麼行呢,”緋相見女兒一副惱羞成怒的嬌羞樣,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女兒柔順的發,“兒女總有離開父母的一天,雖然為父捨不得,但只要煙兒過得好,過得幸福,能常回府來看看,為父也就知足了。”

緋煙在前一世和這一世最親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父親,想到之前的遭遇和謎團重重的未來,緋煙的心中一陣酸楚,父親的願望怕是完不成了,她的心中早已被仇恨填滿,大仇未報,何談幸福。縱使心中百般痠痛,但緋煙的的臉上依舊是嬌羞的神情,美目中淚光微閃,她順勢靠近父親的懷中,點頭應下。

“對了,為父差點忘了,”緋相輕擁了女兒良久,突然道,“瞧我這記性,皇后娘娘遞了帖子來,說是下月初邀各家親貴一同賞花,還在淑芳苑擺了賞花宴。”

緋煙一愣,她沒記錯的話,前一世並無此宴,這一世竟是有了差異,剛想以信陵王為由出聲回絕,卻不想有人先她一步開口。

“既然是皇后娘娘相邀,咱們相府可不能落了皇后娘娘的面子,父親放心吧,我與姐姐定不會丟相府的臉面的。”

緋煙橫眉望去,來者正是她的“好”妹妹緋月,上次那三十大板像是將她開啟竅了般,這丫頭竟不再想方設法害她,若不是深知她的本性,緋煙差點以為自己真的多了一個乖巧可人的妹妹。

既然應下了,那便應下吧,她倒要看看緋月在這賞花宴上能翻出多大的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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