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魏憲見到這一幕,滿目陰冷,勾唇笑了。
尉遲慕一死,他就是此次平叛的最大功臣了,而且除了這個眼中釘,從此京城裡便再沒有人能夠動搖他的權位,此乃一舉兩得。
魏憲將高懸著的心徹底放下,眉目飛揚地折轉身,吩咐道:“逆賊已除,收兵回京吧。”
由於魏憲的偷襲,張青在尉遲慕的手裡逃脫了,但是到底沒有逃過被擄的命運,張青作為此次造反叛軍的頭目,罪惡滔天,京畿營的將士們不敢擅自做主殺人,只有將其捆綁,交給目前僅剩的最高指揮官魏憲。
按理來說,如果未能活捉張青,那麼他被殺了也就殺了,但是如果他被活捉,就理應將其帶回京城,帶到皇帝面前讓他發落。
但是魏憲心狠手辣,並不打算讓他多活幾個時辰。二話不說來到頹然跪在地上的張青跟前,抽出長劍,將其一劍封喉。
魏憲領著剩餘的幾萬京畿營將士回到京城面聖。
經過一夜的混亂,京城內已經是一片狼藉,儘管官府發出了公告通知叛亂已平,但百姓們仍然紛紛躲在家裡不敢出門,大街上空無一人,看起來一派蕭條。
文武百官聚在朝堂,等待著魏憲和尉遲慕兩個平亂功臣的歸來。然而,最終等到的只有魏憲一人。
魏安和百官皆是詫異。
魏憲緩步進入朝堂,蹲身下跪,雙手舉起令牌,聲音洪亮卻又帶著一絲悲傷。“啟稟父皇,叛軍已經盡數剿滅,叛賊張青也已然被就地正法,只是,信陵王他……”
“信陵王如何了?”魏安皺眉趕忙問道。
魏憲將頭埋得更低了,聲音更添幾分悲傷:“信陵王捨生忘死追擊叛軍,不慎遭到叛軍的埋伏,被逼著跳下了山崖,如今,屍骨無存。”
“啊?怎麼會這樣?信陵王英勇無匹,從未吃過敗仗,怎麼會就這樣戰死?”
“信陵王為國盡忠,為君分憂,近十年來無不盡職盡責,如今卻因一場叛亂而死,真是可惜了!”
朝堂上登時一片譁然,百官在底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大多數人談論起來的時候,都是露出一副惋惜的神色。但是究竟有多少真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作為皇帝的魏安,卻是由衷感到可惜可嘆,尉遲慕雖然年紀輕輕,但是久經沙場,用兵如神,可以說南國近些年的安樂,都是因為他才得以持續的。這樣一位稀有武將,魏安自然捨不得。
扶額喟嘆一聲,皇帝愴然悲痛。
天無絕人之路,尉遲慕和緋煙懷著求生的心雙雙跳下斷崖之後,掉進崖底的深潭之中,雖摔得有些狠,但是並未傷及性命,兩人都撿回了一條命。
兩人身上都有傷,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深潭爬上來時已經筋疲力盡,倒在一塊大石頭上面就睡了過去。
陽光炙熱,不多久,身上的衣物就幹了。肩膀被箭刺穿,疼痛難當,使得緋煙很快清醒過來,咬著牙坐起身,低頭看向左肩。箭簇還插在血肉裡面,鮮血流出,在陽光下格外鮮紅。得趕快處理傷口止血才行,否則一定會流血而亡。
緋煙平時有隨身帶著一些平常常用藥的習慣,但是方才在水潭裡面遊了這麼久,身上的東西都掉得差不多。
她在身上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一隻小瓷瓶來。正好是止血化瘀的藥粉。咬牙自行將箭拔出來,然後撥開衣衫,迅速把藥粉撒在傷口上。
這止血藥乃是她師父的特製藥,具有十分好的效用,只是一小會兒,就止住了血。
緋煙進行了粗略的自救,轉身來看尉遲慕,只見他面無人色,躺在石塊上面,一動不動。緋煙趕緊給他探了一下鼻息,發現氣息微弱,脈搏跳動無力。
“王爺,王爺!”緋煙驚慌地大喊了幾聲,但是沒有反應。尉遲慕本來就受傷很重,從那麼高跳下來,又遊了一段水,體力已然耗盡,現在進入昏迷狀態了,情況十分危及。
緋煙趕緊又在身上摸索一番,好不容易找出另一隻瓷瓶,倒出裡面的藥丸,趕緊給尉遲慕喂下兩顆。而後四下觀察一下環境,只見這裡四面環山,遠處都是高低不平的山丘,近處則有一大片茂密的樹林。
尉遲慕的傷口很深很長,跟她的箭傷不一樣,需要大量的藥材來止血,她身上所帶的止血藥根本不夠用,所以只能另想辦法。於是她將尉遲慕安置在一顆樹下,讓他不被陽光灼曬到,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衫,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密林中去。
這片樹林里長了不少的草藥,足夠緋煙用來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