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軍營內,一人端坐其上,手託下顎,閉目養神。
“殿下,邊境有戰情要報!”帳外太監彎腰作揖,恭敬請示。
那人只抬眼掠過報事公公,公公則是駭得不敢動彈,靜待其開口。
北冥非夜方才託顎之手轉而掐向眉間,聲音清冷富含威嚴:“宣。”
公公得令後緩緩退下,帳外尖細高揚的宣進聲教北冥非夜眉頭越發緊蹙。
“殿下,”宣進的兵士單膝而跪,稟報道,“我軍於邊境燒盡敵軍糧草,敵軍正處於慌亂之中,行程停滯不前。”
揉捏眉頭的動作頓時停了,北冥非夜目光投向兵士,正欲加問幾句,而後營帳又報副將求見,北冥非夜眉頭微挑,一揮手準其進入。
入得營下,副將拱手道:“稟報將軍,我軍查出逃兵數人,當如何處置?”
竟是些雞毛蒜皮之事。北冥非夜甩了甩袖子,漫不經心道:“殺了。”相較此事,他還是對敵軍糧草被燒之事更為關心。
不理會副將的欲言又止,北冥非夜重新轉向士兵,淡淡地問道,“此事出自何人之手?或說是何人指揮?”
“殿下,是……”兵士一愣,可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倒讓副將搶了嘴:“正是那夥逃兵。”
“哦?”北冥非夜薄唇微掀,起了些興致,一夥逃兵,竟燒了南國軍隊的糧草,倒是新奇。
北冥非夜邪邪地一笑,使人添了件大衣後,命副將帶路,欲要一探究竟。
緋煙見著這身上緊捆的麻繩,倒不驚訝,反而有所預料。不過,這趟的意圖,叫人難猜。
若是再前幾日,那是再明朗不過。她現在冒充的小兵,在北國看來,臨陣脫逃,軍法當死。
如今不久前,自己夥同這些一同被綁到一個大軍營的人,燒了敵軍糧草,惹得敵軍大亂,行程滯而不前,若是免罪,又何須這一大番周折。
怕是此行,來人另有所圖。
後者再好不過,省得還為那已死之人賠命。
緋煙周圍的人均在討論此行目的,嘰嘰喳喳,惹得人好生心煩。
她忍無可忍,抬掌正要嚇住眾人的嘴,突而一人開聲問道:“兄弟,你以為此行,眾兄弟真能留住命否?”那人一句也讓眾人靜下來,黑黝黝的眼睛都似黏在緋煙身上,都在等她的回話。
緋煙不自然地咳了一聲,隨後聲音恢復平日的淡漠:“如我猜測,命當能還。”
“你這豈不是廢話?方才兄弟就是為尋求生之路才讓大夥幹出這番大事。”那問話的人讓周遭的人戳疼了腦袋。那人才發覺那問話實當不妥,這才衝緋煙打拱:“是兄弟失禮了。”
緋煙擺擺手表示無妨,心下暗想,這幫人太過恭敬,自己何曾也受過此種敬拜。
北冥非夜到了北軍大營,副將替他拂簾,一進去各類眼神便衝他紛紛扎去。不善、質疑、不安皆有。
軍中也曾有如此妖豔之人?緋煙直視北冥非夜,她知道妖豔著實不當形容男子,但一遇北冥非夜,腦袋裡就徒餘此詞。
濃眉長揚,目似含光,挺鼻如峰,面部線條不如男子凌厲,又不及女性柔美。鳳眼一抬,叫人失了心魂。
北冥非夜方至,身後便有人替他備椅子甩袍坐下。
他眯著眼瞧了瞧面前這些五花大綁的所謂逃兵,他們雖然被他瞧得不適,但也毫無心虛,眼神中毫無閃躲。
這群人,倒不像是逃兵啊。
“你。”北冥非夜玉指一抬,指尖直對最左邊的那個人。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那人隱忍地伏地回道。
緋煙抬頭,原來這就是北國太子北冥非夜,也不奇怪他的長相了。
北冥非夜不在意他的態度,繼而問道:“本將聽說,你們是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