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煜城的身軀驀地僵住了。
幽深的墨瞳微微一滯,他立刻抬手撥了下凌亂的碎髮,骨節分明的手指迅速繫上襯衣紐扣,順便理了下領口和袖口的微褶。
“時老先生。”男人禮貌地微微頷首。
時傅拄著柺杖瞅著他,那佈滿皺紋的眼角壓低著,眼眸裡透著精明和審視的光。
尤其是注意到他剛剛衣領頭髮的凌亂,那雙精神矍鑠的眼眸裡更添些許逼視……
薄煜城唇瓣輕抿,鎮定自若,“不知薄老先生登門,小輩失了禮數未能親自去迎,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望您見諒,快快請進。”
男人說著便向側步給老人讓出一條路。
時傅仍舊板著張臉,眉目間皆是凝肅地神情,拄著柺杖便走進了別墅內,在玄關處眸光一瞥,還看到幾雙女孩的高跟鞋……
他的小臉瞬間就更加垮了下來!
“薄老先生今日怎麼有空登門?”薄煜城立刻親自為他斟了茶水,彎腰雙手遞上茶碗。
何曾見過薄氏財閥的爺這麼卑微。
時傅板著臉接過那碗茶,倒毫不客氣地坐在沙發上,用茶蓋漫不經心地斂著茶麵,“聽說薄爺跳了海,就想著來探望探望。”
聽到薄爺這聲稱呼,薄煜城的心倏然便咯噔向下一沉,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時老先生還是喊我一聲小薄吧。”薄煜城唇瓣輕抿,感覺有些誠惶誠恐。
尤其看到他面目凝肅,內心更慌得一批。
時傅端起茶碗來抿了口茶,這茶水倒是斟得不錯,甚何他意,“小薄啊……”
“您說。”薄煜城坐到老人的身邊。
老人將凝肅的表情收斂起來,眉目間神色淡淡,讓人看不出具體的情緒。
他將茶碗放下,“我聽說你在繁星號遊輪上出了事,身體沒受著寒涼吧?”
“勞時老先生掛念,我沒事。”薄煜城緋唇輕勾,又謙恭地給老人遞了果盤。
但時傅卻是碰都沒有碰那些水果一下。
直覺告訴薄煜城,時傅今日突然登門拜訪絕非想來探望,肯定是還有些別的事情。
“不知時老先生……”
“害,也沒啥大事。”時傅倏然擠出一臉笑容,笑眯眯地側首看向旁邊的男人。
老人眼角堆著皺紋卻不含笑,比剛才那副凝肅的模樣看起來更加讓人背脊發涼。
“我啊,最近突然開始操心孫女的婚姻大事,就想幫她參謀參謀未來老公的人選……”
時傅一臉慈祥地開始套路起來,說話時還斜眸輕輕一瞥,偷偷打量著薄煜城的神色。
果然,薄煜城聽到這番話後眸色驟沉,那雙黑如點漆的眼眸裡氤氳起些許黯然。
但時傅的笑意卻愈發明顯,“但是我就不太懂小年輕兒的心思啊,所以特意想來問問小薄,最好能跟你的小女朋友打聽打聽,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啥樣的男孩子啊?”
老人的口吻裡頗有幾分意味深長。
薄煜城眉心微動,冷白的指腹輕輕地摩挲著茶碗,他啟唇,“原來是這樣。”
“是是是。”時傅笑眯眯地點著頭。
他說著便東張西望地打量起周圍陳設,清瀾水榭的裝潢很是溫馨,至少絕不是獨居男人的冷色調,四處都是有女孩生活的痕跡。